/ 很快舒窈便抱着一本《伤寒论》走了过来,放在了方同化的面前。
方同化道声谢,摊开书后直接对陈翊道:“刚刚你背的是《伤寒例》,现在背一下《辩脉法》。”
这算是入学测试吗?
陈翊勉强的笑了笑,开口道:“问曰:脉有阴阳者,何谓也?答曰:凡脉大、浮、数、动、滑,此名阳也。脉沉、涩、弱、弦、微,此名阴也。凡阴病见阳脉者生,阳病见阴脉者死。”
“等等!”
正要开始第二段的陈翊一怔,疑惑道:“应该没出错吧!”
“是没错!”
方同化眼睛中冒出一股精光,笑着说道:“从‘立夏得洪大脉,是其本位’这段开始!”
原来是提高难度,直接从中间选了一段。
面对方同化这种类似恶作剧的做法,陈翊只能无奈的摇头。“其人病身体苦疼重者,须发其汗。若明日身不疼不重者,不须发汗。若汗濈自出者,明日便解矣。何以言之?立夏得洪大脉,是其时脉,故使然也。四时仿此。”
方同化仔细的盯着手上的原文,原本眉宇间的怀疑之色尽数消散,留下的只是欣喜。
随着《辨脉法》一篇接近尾声,方同化的目光已经完全锁定在了陈翊的身上,根本没有去看对方是否出错。
“伤寒咳逆上气,其脉散者死。谓其形损故也。”
陈翊最后一句刚背完,方同化便立即出声问道:“《辨不可发汗病脉证并治》一篇中‘诸逆发汗,病微者难差,剧者言乱、目眩者死,命将难全’应该怎么解释?”
又提升难度?
这个问题别说是针对一个大一的新生,陈翊可以肯定就算是一些已经临床工作的中医都不一定能立即回答出来。
“咳嗽而小便通利,或小便自遗的,不能发汗。误发其汗,就会引起四肢厥冷的变证。”
方同化满意的点了点头,合上书道:“你家人是学中医的?”
终于结束了吗?
陈翊长舒了一口气,点头道:“我爷爷也是中医。”
“哦?”
方同化似乎来了兴趣,急忙道:“你爷爷叫什么名字?是什么地方人?”
中医这个圈子绝对算不上大,尤其是站在行业顶尖级别的一些名医,几乎都有着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毕竟这一行主要讲的还是经验与传承。
方同化可以肯定能调教出这样一个孩子的家庭绝对不俗,而他在这个圈子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说不定相互还认识。
其实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方同化动了收徒的心思。
这种意义上的徒弟与学校中简单的师生关系不同,他是希望能找到一个完全继承他衣钵的传人。
作为一个已经穿传承了数千年的行业,中医在收徒方面绝对是极其严苛的。
眼前的陈翊几乎是他见过的年轻人中底蕴最为深厚的一个,即便是不考虑其他方面,单单凭借其对《伤寒论》的理解就已经完全有这个资格。
不过说到具体收徒的话,他还是需要对陈翊的人品做一下考核。
但这已经不是什么决定性因素,因为陈翊现在在他的眼中完全就是一个孩子,他相信对方就算是有些问题,他也能够纠正过来。
陈翊见方同化神色似乎有些反常,想了想道:“我爷爷只是一个乡下的小医生,没什么名气。”
方同化皱了皱眉,随即又笑着点了点头道:“这倒也没什么关系。”
“……”
这老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盯着陈翊的方同化越看越是欣喜,恨不得现在就能联系到陈翊的家人,商量一下收徒的事情。“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张钧!”陈翊连眼睛都不眨的回答道。
噗!
一直默默站在一边的舒窈又听到‘张钧’两个字,不由自主的便笑了出来。
她见陈毅和老人的目光都放在了自己身上,红着脸立即解释道:“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听到舒窈没有拆穿他,陈翊这才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虽然他现在不知道这个老头要做什么,但直觉还是告诉他不要去掺合这件事。
“张钧。”
方同化点了点头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打电话找个人过来!”
话一说完,方同化便立即起身朝图书馆服务台走了过去。
陈翊见对方走远,连手中的校勘都没来得及放回去,立即起身拉着舒窈道:“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