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贵人余光将锦嫔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冷笑,这点挑衅就受不住了,还以为她有多大的能耐,却也不过如此。
此时,一直坐在一旁的阴美人笑着提议道:“锦嫔姐姐,在这坐了半个时辰了,不如去旁处转转罢。”
锦嫔蹙了眉,冷着声道:“有什么可转的,你们去罢,我就不去凑这份热闹了。坐这么长时间也累了,湘巧,回宫!”说完,带着一干宫娥往褚云阁走去。
阴美人没由来的被呛了声,心中一阵不愉。岑贵人见状,笑道:“锦嫔许是累了,并非有意如此,阴妹妹莫介怀。”
“那就不知道了,毕竟人家今非昔比,有两分架子,咱们也只能受着,不然她要是去陛下耳边吹吹风,咱们许是就要搬到去锦宫了。”阴美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怪声怪气的说道。
岑贵人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只是瞧着锦嫔远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锦嫔回到褚云阁,恼怒不已,用剪刀使劲地绞着帕子,湘巧站在一旁担忧的看着她,趁其不备,一把夺过剪刀:“小主可不能再碰这利器了,若伤着了可怎么是好!”
锦嫔恼道:“岑潞藜那个贱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她真当陛下宠着她,我就拿她没办法了!”目光一转,正落在桌上被绞烂的帕子上,锦嫔更加气恼了,虽是生气,却不敢打碎玉华台的器物,那皆是尚宫局登记在册的,若是打碎了,是要扣除在下个月的月例中的。
湘巧安慰道:“小主切莫生气,就算不为自己,也该想着肚子里的小皇子才是。那岑贵人再有本事,还能比得上小皇子尊贵不成。”
锦嫔闻言,玉指抚上微微隆起的腹部,心中想着怎么整治岑贵人:“湘巧,去司药司把楚溱找来。”
湘巧福了福身子:“是。”
此涟水榭那里,几位低阶妃嫔见锦嫔走了,便也声称乏了,起身便要走。
就在此时,阴美人身边的贴身宫女觅春眼见,瞧见远远走过来的懿妃和韶婕妤一行人,,不由拉了拉阴美人的衣袖,阴美人凤眸微微一斜,不耐烦的开口道:“拉我做什么。”说完,转身便要走。
觅春心里着急,她知道自家小主在宫中孤立无援,正需要一个靠山,眼下最适合的人选便是懿妃了,懿妃经历过沉浮,却还是深得陛下宠爱,若不是敬国公等人联合上奏,只怕懿妃现在已经是夫人了。
可阴美人已经抬脚就要走,正是方才受了锦嫔的气,现在她的脾气也很冲,觅春有心想悄声和她说,可她根本听不进去。
忽而,觅春灵机一动,高声对阴美人道:“小主,奴婢瞧见懿妃娘娘和韶婕妤过来了,小主新进内,理应前去给懿妃娘娘请个安才是。”
她这话一出,已经走远的阴美人不禁驻足,回眸看向觅春的身后,果真瞧见一群宫人簇拥着懿妃和韶婕妤走来。
“转眼间,这已经是我进宫的第六个年头了。”江宓挽着苏代的手,语气几分感慨道。
苏代凭栏眺望太液池的风光,波光粼粼的湖面上盛放着千瓣莲,云蒸霞蔚一般,她回眸看着江宓,含笑道:“”
“嫔妾拜见懿妃娘娘、婕妤娘娘。”身后骤然响起一个娇软的女声。
苏代和江宓微微转身,只见身前站着一个水红色留仙裙的女子,她眼波隐隐流露着几分风情,媚意浑然天成,她和凝妃从容貌上来看,皆属一类人,看了已有一个字,媚。
且不谈男人了,就是女人见了也不禁生出几分羞惭。
苏代不认得她,江宓却是对眼前的宫装美人印象深刻,她是阴美人,名唤阴夕辞,凭着她的相貌,本该是同批进宫的妃嫔中最受宠的,只可惜此人素来直言爽语,这是好听的说法罢了,说的不好听些,便是不会做人。
印象最深的便是灵顺仪生产那日,阴美人对刚生出来的五皇子,直言说丑,江宓当时险些没绷住。
“阴美人。”想到这里,江宓唇角已经不自觉的扬起几分真切的笑意。
苏代听江宓的声音里带着笑,不禁笑着看了她一眼,却见江宓冲着她眨了眨眼。
“这般巧,嫔妾方才正要走,便瞧见娘娘过来了,心里想着也该过来给娘娘们请个安。”阴美人唇角扬着笑,热切的说道。
江宓唇角的笑意更甚了,阴美人不会说话,哪有这样说话的呢,什么正要走,过来请个安,便直接说是巧遇过来请安就罢了。阴美人倒好,竟是将实情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苏代瞧着阴美人的样子,也不由的笑了,宫中这样的女子倒是少见。
“嫔妾拜见懿妃娘娘、韶婕妤娘娘。”忽而传来一个温婉的女声。
苏代抬眸望去,原来是岑贵人。说起岑贵人,苏代原先对她的印象尚可,灵顺仪生产那日在宫后苑偶遇,她一开始还以为是锦嫔欺负岑贵人了,后来便让折颜去查了。
折颜回来说,当日确实是锦嫔刁难了岑贵人,因为锦嫔瞧见岑贵人和她穿了颜色一致,款式相仿的衣裙,便出言讥讽了几句。
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可苏代瞧见她们的时候,岑贵人的样子倒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般,偏生还拦着婢女不让说,倒是给苏代留下了温婉无害的印象,只是苏代后来想了想,再联系了岑贵人后来的所作所为,大抵也就猜出了她的意图。
岑贵人无非是想让锦嫔给自己留下不好的印象,因为她知道自己肯定会事后去查,倒时候,她就可借力打力的,让锦嫔留下不好的印象,而让自己对她心生怜惜,只可惜,苏代向来不信女人柔弱无害的那一套,尤其是这宫里的女人。
注解:
①.出自清代画家石涛的【荷花】。
荷叶五寸荷花娇,贴波不碍画船摇;相到薰风四五月,也能遮却美人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