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若点头一笑,再不言语。
绫姝温然道:“今早我起来听宜贵人念叨,说是惠顺帝姬近来越发顽皮,她竟也有些管不下了。嫔妾同蒋修容还打趣她,若是管不下惠顺帝姬大可将帝姬送至齐贵人处便是,也省的宜贵人每日劳心劳力。”
三人相对一笑,又是似往日一般,互诉衷肠。
到了夜间,茯若回了永和宫,只见仁元帝姬被秀儿抱着,见到茯若,秀儿道:“娘娘可回来了,一切可都安稳了。张小主现下已在永安宫了。奴婢见昭仪娘娘一日未回,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茯若淡淡笑道:“难为你有心了,左不过是本宫与玉璃,绫姝三人久不相见,又相谈了数刻,因此才耽搁了。今日仁元可还好,膳食进的可香。”
秀儿浅笑道:“帝姬今日的胃口极好,早膳时饮了两碗牛乳羹,午膳时将一整晚的薏米红豆粥都吃完了,奴婢瞧着这样下去帝姬的身子莫说是见好,只怕要似惠顺帝姬那般痴肥了。”
茯若宽然道:“肥胖一些有什么要紧,只要帝姬的身子大安,本宫这个做母亲也就更安心了。”
随后又过了半刻,茯若独自去偏殿里看书,却见询走了进来,茯若起身行礼道:“皇上万福金安。”
询搂住茯若笑道:“茯儿免礼,玉璃可安顿下了。”
茯若闻言,假装嗔怒道:“臣妾原想着怎的皇上今日来了此处,原是为玉璃而来,既是如此皇上何不亲自去永安宫瞧瞧,倒也省心,何必再来问臣妾呢。”
询见状,不忍笑道:“茯儿也忒小气了,朕不过是一问,怎的便让茯若吃了干醋了,且朕今日来此处也不过是想着茯若为玉璃辛苦劳累了一天,特地来瞧瞧你,却不想茯若这般,若是这般,朕还是去永安宫吧。”
茯若用手挽住询,只浅笑道:“臣妾吃醋也不过是在意皇上,难道皇上便不理会臣妾的心思。”
询轻轻吸了一口气,笑道:“朕不过是同你的玩笑话,朕来了茯儿此处怎舍得离开呢。”
二人相视一笑,却再不多言,询只随着茯若去了寝颠。身体欢好过后,二人都只余下了彼此相依的力气。云锦帐内帷流苏溢彩,零零星星地绣着暗红银线的吉祥图样,安静地逶迤于地,连帐外的红烛映照,亦只能映进一点微红而朦胧的光线。
茯若伏在询的胸膛上,轻笑道:“皇上怕此刻已命内务府打造玉璃的绿头牌了吧。”
询渭然一笑,道:“玉璃现下已回复了才人的身份,朕命内务府打造绿头牌也在情理之中。”
茯若道:“若不是在冷宫四年,玉璃只怕现下早已是贵人了,皇上过些时日可要晋一晋她的位分。”
询略有些欷歔:“朕倒是想过此事,但昭惠太后不过是碍于母后所求才放了玉璃出来,若是朕刻下就晋了她的位分,只怕昭惠太后心中不悦,日后再出什么事,朕想着且等着选秀完了,朕会让玉璃跟着那些新近入宫的人一同晋封,到时候昭惠太后必定也没有什么异议了。”
茯若笑道:“皇上想的周到,这样也不会令昭惠太后不满了。”言毕,茯若又似小女儿撒娇似的口吻,道:“皇上可是如今巴不得刻下便见到玉璃,只怕如今心思都在永安宫了吧。”
询喟然长叹,笑道:“朕若是说朕巴不得刻下见到你只有茯儿一人,茯儿可相信。”
茯若笑得恬婉,吻了吻询的脸颊,道:“皇上如今也是越来越会哄人了。”
询在她的鼻上一刮,道:“朕说的乃是实话,朕难道还要来哄自己的妃子么。”
茯若再不言语,只倚在询的身边渐渐入睡。
茯若这一觉睡得有些冗长,但她醒转时,天色却依旧是乌沉沉的。她只觉身边空荡荡的,不由得心下一惊,便唤来在殿外伺候的宫女问道:“皇上去了何处。”
那宫女略有些迟疑,不敢做声,茯若又紧紧逼问了几句,才怯怯道:“回禀昭仪娘娘,皇上昨夜见娘娘入睡以后,便去了张才人的永安宫。”
茯若此刻心里泛起一种涩涩的无奈之感,似乎有样东西她在渐渐失去了,便如抽丝一般,缓缓的,还夹杂着些许的钝钝的痛感。有难过的阴翳蔽住了她澄澈而清郁的眼。只见茯若略略平复了繁乱的心绪,只淡淡道:“原是这样,皇上久不见张才人,这倒也不足为奇。”
回到了床上时,茯若早已失却了睡意,只睁着眼缓缓到旭日东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