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低头一语,道:“奴婢知道了。”
茯若示意让她下去,只平声道:“你且先下去吧,本宫心里有数。”
宣和十二年九月初七,巴蜀一带传来消息,只说赫连族与巴摩耶联军攻破了巴州城池,太守严从息战死。而巴州一带已然悉数落入了叛军手中。消息传来前朝,询不由得大惊,只示意让洪昭仪之父洪景舟率领十五万大军前往征讨,而后,询恐洪景舟年迈有失,又派了玉璃之族人张尽忠率领五万兵马由西域一带而西下,分两路夹击一同破敌。
战况初期,洪景舟之兵马与叛军相持甚久,双方互有小胜。且巴蜀一带多崇山峻岭,而洪景舟已是年近六十之人。竟于军中旧疾复发。且巴摩耶派遣其弟巴隗来偷袭,洪景舟只强支病体,率兵马应敌,谁料却被巴隗诈败,将洪景舟以及其军马引入山谷中,一时间道路狭长,众人退却不出,而巴摩耶事先埋伏在山顶之上,一时间弓箭齐发,滚石而落,洪景舟战死,幸得其子洪安收拾了残兵数万人回了阵营,只呈现守势。如此倒也僵持了下来。
洪景舟战死之事传到前朝,询大惊,只着人追封了洪景舟为烈武公,又封诰了洪景舟之妻黄氏为二品诰命夫人。洪氏一族上下皆有封赏。便是洪昭仪,询也下旨许将她的吃穿用度升为贵妃的份例。
待得了解此事,询又复派遣薛妙才与刘安各自领兵五万前往巴蜀支援。一时间前朝人心惶惶,询也是为此事忧思了甚久。倒是到了十五那日,询到了凤仪宫歇息。却与皇后说起此事,皇后也是无法。帝后二人言语了几句,皇后只忽然道了句:“臣妾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询只是眉峰一扬,一脸沉稳道:“皇后但说无妨。”
皇后和声道:“皇上何不派遣使臣,请求西北羌族与我军联手,羌族素来与赫连族有仇,且庆顺帝姬下嫁和亲也有数年,于情于理羌族都会助我军一臂之力的。”
询闻了此言,只细细思索片刻,良久才笑道:“皇后此言有理,朕待得明日便派遣使臣去羌族部落游说。”
皇后只和睦道:“臣妾也会前往长乐宫与昭惠太后言语此事的。庆顺帝姬到底乃是昭惠太后一手养大的,若是昭惠太后肯写家书一封给帝姬,臣妾此事更易成功。”
询只心领神会,浅笑道:“那便有劳皇后了。”
到了第二日,皇后一早起来便叮嘱着宫女太监来伺候询梳洗,待得询上朝去了,云翳上前道:“皇后娘娘,如今天色还早,娘娘可要还睡上一些时刻。待得过一些时候再起也是不打紧的。”
皇后只道:“且不必了,伺候本宫梳洗,本宫今日要去长乐宫给昭惠太后请安。”
云翳知道皇后的性子,只唤了云修前来,二人一同来伺候皇后梳洗打扮,只给皇后换了件家常的正红色圆领滚金边的凤凰宫装,发髻上也是戴了赤金牡丹钿子。一切妥当过后,皇后便带着一行人去了长乐宫。
入了长乐宫,皇后只在正殿等候片刻,昭惠太后便由着洪尚仪搀扶着出来,此时,昭惠太后也已然是年逾四十了。面容也有了些许的憔悴之色,见着皇后,只是淡淡笑道:“皇后许久不来给哀家请安,今日却是为了何故。”
皇后只将来意说明了,昭惠太后闻了,只是笑道:“难为皇后贤惠,肯为皇上这样的费心思。他宠爱的那些个妃子论起对皇上的情意,谁人又及得上皇后呢?”
皇后只是淡淡道:“臣妾乃是皇后的,自然是那些个妃子不能比的。”
昭惠太后闻了,微微眯了双眼,缓缓道:“如今润儿也是十余岁了,也是该娶亲了。”
皇后含笑道:“臣妾与皇上说起过此事,兴许是前线战事耽搁了,皇上或许待得战事一了,便会着手此事的。”
昭惠太后复问道:“不知润儿要娶那家的闺秀。”
皇后道:“是罗州苏氏的人。”
昭惠太后含了一丝温然笑意,缓缓道:“如此也好,罗州苏氏的女儿倒也还相配,且原先宫里有不少的妃嫔都是出身于罗州苏氏。”
皇后只是温和道:“臣妾所想也是如此,所幸皇上也与臣妾想法无二。”
昭惠太后但笑不语,半晌道:“罗州苏氏确是不错,不过哀家以为,只让他们家的女儿做一王妃着实可惜了,倒不如娶进来做太子妃好些。”
皇后闻言大喜,道:“太后的意思是。”
昭惠太后只道:“哀家自会写信与庆顺,只是待得战事了解后,哀家也该好生发力让皇帝下旨封润儿为皇太子了。到时候,将罗州苏氏的女儿娶进宫做太子妃岂不更是尊贵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