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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庭宇置若罔闻,似乎已将身后的两女遗忘。
陆心婉顾忌形象,不敢撩起裙子跑,只得在后面狠狠跺脚。
陆心晗冷冷一笑,陆心婉,你故意说出我庶女的身份又如何,孔公子还不是一样看不上你!
严卿若被陆心颜武蓁抓住后,连连求饶,三人闹了好一阵,个个小脸绯红,头冒细汗。
严卿若吁口气,“这下总算感觉没那么冷了!珠珠姐,今天要不是因为你,我压根不会来这什么赏花宴。”
“因为我?”陆心颜不解。
“长安姐姐想给你个惊喜!听说孔小姐邀请了你,非拉着我一起过来。”严卿若想想还觉委屈,“大清早的,冷死我了。”
武蓁瞅她一眼,“你还好意思说?我从宫中出来去严府找你,你倒好,在床上拖拖拉拉的不愿起来,说什么实在太冷了,不想动,要不然也不会最后才来,让珠珠差点被那些人欺负。”
严卿若吐吐舌头,“你知道我最怕冷了,整个冬天我就只想像动物一样冬眠起来,到了春天再醒来。”
“你呀你,最冷的日子还没到,到时候你可咋办?”武蓁发愁道:“现在没出嫁表姨母惯着你,以后你出嫁了,难不成还指望你婆婆会惯着你?难怪表姨母一说到你就忧心仲仲的。”
严卿若可怜兮兮道:“我也不想的嘛,可是外面真的好冷。”
以陆心颜前世走遍全球的经历看来,天武的天气类似于现代湖南与广东之间的温度,实在称不上冷,不过不同地区的人因为习惯了当地气候,对寒冷的承受力不同,所以同样是十度,对北方人来说是很舒服的温度,可能对于南方人来说就很冷了。
陆心颜在前世去过中国最冷的东北,去过北极,所以天武这种温度对她来说完全受得住,不过严卿若的话,倒是提醒了她。“卿若,这京中小姐们都很怕冷吗?”
“都怕冷,不过像我这么怕冷到不愿出门的,倒是没多少。”严卿若老实道。
陆心颜道:“今天认识你很高兴,先前不知道没有准备礼物,过几天我送份大礼给你,让你大冬天也爱上出门!”
严卿若瞪大眼,“什么礼物这么神奇?真的假的?能不能明天就送给我?”
武蓁也一脸好奇。
“我需要时间制作出来。”陆心颜想了想,“十天左右,见者有份。”
“那好吧。”严卿若有些失望,转而又笑眯眯地道谢:“谢谢珠珠姐。”
“那我就不客气了。”武蓁笑道。
这时宋昭走过来,“公主,时候不早,该回宫了。”
武蓁恋恋不舍道:“珠珠,我要回去了,下次再见。”
“恭送公主,下次再见。”
严卿若是坐着武蓁的马车来的,闻言也只好随着武蓁一起走了,“珠珠姐再见!”她挥舞着手。
“卿若再见。”陆心颜微笑道。
孔庭宇眼见佳人终于落了单,高兴地走上前,“陆大小姐。”
“孔公子。”陆心颜微微颔首,只当是恰好遇到打个招呼,也没放在心上,抬脚朝凉亭走去,准备礼貌性的向孔羽兮告别。
孔庭宇见她径直从眼前走过,楞了两秒,赶紧追上去,“陆大小姐,这别院里别处景致也很美,我带陆大小姐到处转转。”
陆心颜道:“多谢孔公子,我方才想起还有些事没处理,正打算向孔小姐告辞。”
“这就要走了吗?”孔庭宇露出失望的神情,很快又热情道:“你一人回去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若是在现代,这样的话倒是寻常,但在这古代,怎么听也觉得古怪。
“孔公子,男女授受不亲,不必了。”陆心颜直接拒绝。
“陆大小姐,是我失礼了,方才一见,被你风姿倾倒,想与你多相处片刻,并无他意。”孔庭宇痴情道。
陆心颜恶寒了一下,孔庭宇本人她虽是第一次见,不过关于他爱上青楼喜好女色的传闻,倒是听过不少。
她随意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眼里露出爱慕神情,透着些许暧昧之意,倒不算淫邪下流之辈。
“谢孔公子抬爱,再见。”
孔庭宇楞了楞,在后面喊道:“倘若陆大小姐愿意,我愿意上门提亲!”
先前沈青竹让他以提亲之名玩弄陆心颜,但当见到本人后,孔庭宇却有了想将其珍藏之的想法。
“正妻吗?”陆心颜站住,似笑非笑地问。
她是和离女子,三品伯府任职六品官员的嫡长女,他是未婚公子,一品户部尚书的嫡孙,四皇子的表哥,未来户部尚书的重点培养对象,他可能会娶她为正妻吗?
孔庭宇顿了顿,“我保证在你进门之后,心中只有你一人!”两人身份悬殊,纳入府为妾都需要他费心争取,正妻?当然不可能了。
陆心颜微微一笑,“那对不起了,孔公子,我不为妾!”同时在心中收回方才觉得他不是下流之辈的评价。
孔庭宇被直接拒绝,一时下不了台,“陆大小姐,你想想你的身份…”
“陆大小姐说得很清楚了,她不为妾!孔公子,请莫再纠缠,失了身份!”一道懒懒的声音传来,公孙墨白妖孽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附近。
他双眼半眯,桃花眼里波光荡漾,好似很浅,又好似深不可测。
“公孙公子,”孔庭宇勉强将想说出口的话收住没直接说出来,但仍是忍不道:“我只是实话实说。”
“我是和离了,我是出身不高,但我就没有不为妾的权力了吗?”陆心颜冷眼看向孔庭宇,声音薄凉,方才觉得这人不算太差,现在则觉得这人简直渣到极点了。
孔庭宇被那鄙夷的眼光激怒了,“以你的身份,你以为还能嫁到什么好人家吗?”
“不劳你费心!”公孙墨白冷冷打断,“孔公子,不要用你世俗的标准来衡量!倘若陆大小姐愿意下嫁,我愿以正妻之位许之!”
“你?”孔庭宇冷哼一声,终于还是说出口,“云阳大长公主会允许你娶一个和离过的女人?这等谎话骗骗别人可以!骗我,免了吧!”
“孔公子,我陆心颜的婚事,不劳您费心!告辞!”这孔家兄妹,最好以后都别见了。
陆心颜抬脚向外走去,公孙墨白跟在她身后,“陆大小姐,我送你出门,免得又有什么阿猫阿狗粘上来,一个不慎就张嘴咬人!”
被讽为阿猫阿狗的孔庭宇,气得浑身颤抖,这个女人,无论如何也要弄到手!
与小荷汇合后,陆心颜几人很快走到门外安康伯府马车停留的地方,她转身对公孙墨白道:“公孙公子,方才多谢你出言相帮。”
“我也没帮到你什么,以陆大小姐的能力,我出不出现你都让孔庭宇知难而退!”公孙墨白暧昧眨眨眼,半真半假道:“不过方才我说的话,并非随口一说。”
陆心颜挑挑眉,学他半真半假道:“如果你能说服云阳大长公主的话,我愿意纡尊降贵考虑一下。”
公孙墨白忍不住气馁,“你这个女人,难道不知道害羞两个字怎么写吗?”
“方才公孙公子,不是已经亲自告诉我怎么写了吗?”见公孙墨白没反应过来,陆心颜勾唇邪邪一笑,“就是那个童…”
“咳咳!”公孙墨白大力咳嗽两声,大声道:“陆大小姐,再见!”
不等陆心颜反应过来,已一溜烟地跑了。
陆心婉和陆心晗出来的时候,正好瞧见公孙墨白离开,还来不及惊艳,嫉妒已如水般蔓延开来。
在里面,孔庭宇为了她置她们于不顾,刚出来,又见一贵公子献殷勤,真是气死人了!那些人眼睛都瞎了吗?为什么都对一个和离的女子另眼相看?
陆心婉狠狠瞪了一眼陆心颜,气呼呼地上了马车。
陆心晗则垂着眼,不让人看到她眼里的嫉妒。
这时,有节奏的马蹄声传来,陆子仪跳下马,“大妹妹,二妹妹,三妹妹,阿娘让我来接你们回去。”
陆心颜微一颔首,上了马车。
“大哥,快走吧。”陆心婉掀开帘子喊道:“少跟无谓之人废话。”
陆子仪皱起眉,想说什么终是忍了下来。
“驾~”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安康伯府,陆心颜跳下车后,田叔迎了上来。
他在大门处等着,说明是有紧急事,陆心颜轻点一下头,示意他去欢喜院。
到了欢喜院,田叔道:“负责皮货店的张大掌柜家里也出事了,他要请假一段时间!”
“先是王大掌柜家里出事,再来是张大掌柜,这两人是咱们皮货店里唯一与尤伯客接触的人,看来对方是想逼我亲自出面!”陆心颜轻勾唇角,“田叔,我知道了,让张大掌柜安心处理家里的事情,有什么难处尽管提出来,店里的一切,我会亲自看着!”
“小姐,这是张大掌柜写的关于与尤伯客接触的一些注意事项,”田叔道:“我看字迹潦草,估计他家里的事情对他打击有点大,所以这里的注意事项,我猜测应该没能写全。”
陆心颜接过,“咱们的人查得如何?”
“最迟后天会有信息传来。”
“辛苦你了,田叔。”陆心颜道:“这几天我会外出,如果有紧急情况,可让人去素衣坊找我。”
“知道了,小姐。”
——
同一天,萧逸宸带领的八万征西军,终于到达祈云山五十里开外。
经过了十几天的连绵阴雨,在到达的这天,天气终于见了睛。
众将士士气大振,认为这是胜利的吉兆,扎营的时候个个哼着走音的小调。
主帅营里,萧逸宸和几位副将,面色沉重地讨论着作战计划。
老将俞战忧心道:“我军八万,李老将军手中能战的兵,我预估最多还有七万,瓦刺军在祈云山脚二十五万,百里开外的太中还有驻军十五万,若我军先解李老将军之危,十五万对二十五万,没有胜算,而若对方拖到援兵到来,则是十五万对四十万军,我军只有全军被碾压的份;若我军先袭对方驻军地的总粮仓,八万对十五万,同样没有胜算,倘若祈云山脚的瓦刺军再派十万支援,我军又是全军覆没的份!李老将军开口要二十万,若有二十万,以他的经验加上将军您的谋略,尚有一战之力!但现在…”
这次战役的凶险,这里每个人都清楚,个个出发前已经写好遗书,与家中妻儿交待完毕后事。
但真正来到战场之后,面对实际情况,仍不胜唏嘘,毕竟即便安排好了后事,谁又真的想死?
副将邵新一道:“末将认为先袭瓦刺驻地太中不妥,李老将军被困祈云山已有月余,粮草必定早已不足,瓦刺军封锁消息已久,现在祈云山内真实情况如何,咱们一概不知,以李老将军的威望和能力,可以暂时压住惶恐不安的军心,祈云山内,在现在这一刻应该暂且无忧!但末将认为,祈云山内的兄弟们,此刻已是穷途末路,心理承受能力已到极限,稍有不慎,必发内乱,所以当务之急,应是先与李老将军汇合,弄清楚祈云山内实际可战的兵力,再定后策!”
军师范英道:“邵副将说得没错,若抽出部分兵力拖住瓦刺太中驻军,剩下兵力暗中与李老将军汇合,突发进攻,攻祈云山脚瓦刺军一个措手不急,若能一举歼灭大半祈云山瓦刺军,即使他们两军汇合,我军仍有胜利的希望。”
俞战道:“范军师,道理是这么说,但是,一来,我军只有八万,能抽出多少拖住对方十五万?二来,去往祈云山的唯一一条路已经被瓦刺军封死,他们二十五万大军都不敢攀山进入祈云山,而在山脚死守,说明山势之险峻,我军如何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翻过去,与李老将军汇合?”
“这…”范英一时语塞。
营帐内陷入沉静,几人齐齐望向坐在上首一直未出声的男人。
连夜赶路,萧逸宸的下巴上冒出一圈胡渣,脸庞瘦了些也黑了些,越发衬得那双明亮的琉璃色眸子,锐利如鹰。
他全身放松地靠在椅子上,头盔放在桌上,反射着清冷的光,手放在扶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
这样自在放松的姿势,突然让俞战等人生出希望。
若说这场死亡战役中,唯一渺茫的一线生机,便系在萧逸宸身上。
萧逸宸坐直身体,声音微哑,“邵副将,前几天派出的五百先行军,可有消息传回?”
那五百士兵是在五天前派出的,目的是打探太中瓦刺驻军的情况。
邵新一惭愧地低下头,“末将正要报告此事,派出去的五百士兵,没人回来也没消息传来,末将估计已尽数被瓦刺军捕获。”
连敌方丁点消息都探不到,这对本就毫无胜算的西征军而言,无异雪上加霜。
营帐内的气氛更加沉重,萧逸宸道:“再派五百士兵,等多三日。”
“将军,接下来您有什么计划?”俞战急道。
“三日过后自会知晓!”
“若五百士兵,依然打探不到任何消息呢?”
萧逸宸站起身,高大的身形如王者降临,“三日后再议。”他说。
俞战几人被那气势一压,顿觉矮了七分,“是,将军!”
回到自己帐内后,萧逸宸收到齐飞来信,信里面写了沈青竹上门提亲,被陆心颜拒绝一事,并激得沈青竹改为求娶陆心婉,陆心婉要陆心晗代嫁,陆心晗设计让陆心芸与沈青竹相遇,最后沈青竹改为与陆心芸结亲。
萧逸宸面色沉下来,沈青竹,算你识相!你若真敢强娶她,老子上次能废了你,下次就敢杀了你!让你沈家都无法替你出头!
随即薄唇勾成优美的弧度,那个女人,也不知现在在做什么?
——
接下来两天,陆心颜在刘氏酒楼、素衣坊、以及各家皮货店间来回奔波。
去酒楼,是让酒楼收集一些东西,去素衣坊,是跟叶霜商量她的新想法,去皮货店,则是了解一下现在店内的运作。
二十七,田叔带来了关于尤伯客的具体信息:“尤伯客,四十一岁,家有一妻七妾,五子八女三孙,出身绿林,作风豪放狠辣,行踪不定,手下掌柜伙计,八成是曾经的绿林兄弟!十年前,尤伯客深感做山贼无前途,主动投降为良民,走起经商的路子,十年的时间发展成北方最大的皮货批发商,因为吞并打压对手无所不用其极,很多同行忌惮他的出身,纷纷改行,咱们商行与之接触有五年时间,王大掌柜与张大掌柜之前对此人的评价是:盗亦有道,虽然出身绿林,行商手段霸道,但未发生杀人性命夺取财产的山贼手段,在不触及他底线的原则下,算是个有信用的商人!”
田叔顿了顿,“不过我们的人查到的消息,却有些出入,尤伯客在刚经商的前三年里,为了抢夺货源和客源,暗中残害了不少同行,他的第一桶金,便是用这种方法得来的!不过后来因为生意越做越大,与权贵接触得多了,这种犯法的事情便做得少了,但做得少不是没做,而是更加隐密!比如一年前…两年前…”
田叔陆续举了几个例子,这些案子中的死者因为被官府断定为意外身亡,跟普通案件一样无声无地就过了,陆心颜听都没听过。
“尤伯客喜烈酒,喜…美人,喜与性情豪爽甚至粗鲁之人结交,讲义气,但若为了性命和钱财,什么都可以不顾!”喜什么样的美人,田叔含糊带过,陆心颜猜想像尤伯客这种男人,喜欢的自然是凹凸有致的性感尤物类型。
田叔继续道:“我们的人查到他到京的时间,大约在后天,落脚地,暂时无法确定,因为尤伯客在京中有五处房产,而且按以往他的行踪来看,他未必会入住自己府中,可能会宿在青楼酒楼或赌坊,甚至是某个朋友或皮货店掌柜为他准备的住所!”
“这个人行踪如此莫测,看来我们的人查到的信息是对的!一个人只有亏心事做多了,怕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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