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司令?!”宋亚泽有些惊诧。
“你叫什么?”吴昊虽虚弱,可语气里那种沉稳却丝毫不减。
“宋亚泽。”
吴昊点点头,说:“昨天我昏死过去,今早才听说昨晚的事,真是谢谢你,还有那位老和尚。”他诚恳地道谢,“昨天千钧一发时,所有人都选择躲避,但你却帮助了我,可见你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他顿了顿,又咬着牙冷着脸说道:“若不是那些叛徒当了逃兵,投靠西顿,这次我们也不会输!”他的脑海里闪过几张人面兽心的人的面孔,他真是恨死那些卖国贼了!
“我们出了叛徒了?”宋亚泽有些吃惊,他从小到大的教育,让他以为战士们都是邱少云和黄继光。
“唉!”吴昊悲叹一声,一脸悲愤,连原本蜡黄的脸色都发红了,“他们在关键时刻选择投靠西顿,就是为了去过那所谓的幸福生活!”
“呸!”他又啐了一口,恨恨地说:“真是一群白眼狼!枉费国家的培养!”
“叛徒早晚会有报应!连国都不爱的人,注定一辈子不顺。”宋亚泽鄙夷地说。
“以前我挑选战士,总是看他们的体格是不是健壮、武器使起来是不是熟练。现在我才明白,我只看他们的外表,没看他们的心!他们之所以背叛,是因为不够爱国啊!”吴昊悲叹着,五官都凑到一起,看上去像是要落泪。
“爱国心才是战士冲锋陷阵的勇气。”宋亚泽附和道。
吴昊盯着他,沉默半天。突然,有股电光似在他面前划过,他灵光乍现,整个人也精神起来,甚至有些过于激动了,连伤口都隐隐作痛。
“你爱东夏吗?”他问,声音也是颤抖着的。
宋亚泽不知该怎样回答。他是东夏的客人,初来此地,是绝对称不上爱的。可若是换位思考,问他爱不爱中国,那么他一定会给出肯定的答案,他深深爱着养育他的土地,每一寸都是。
“爱!”他点点头,依着角色的定位做了回答。
吴昊沉默了,思索了半天,艰难地开口:“我已经没有可信任的人了,但你让我看到了希望。我听说凯撒昨晚带你去见了他的私人医生……”
他顿了顿,又说:“这很奇怪,他是个出奇霸道的人,竟然会带一个东夏人去见他的医生。”
“如果他再来找你,你可以借此接近他,获取情报。甚至……找个时机杀了他!”吴昊将声音压低,很是小心谨慎的样子,像是有人站在旁边偷听一般。
宋亚泽有些惊诧:“你的意思……是让我做间谍?让我杀人?”
他的心情可谓是复杂。一是他从未做过这种命悬刀尖的任务,哪有自信做得好。
二来他性子温厚,不愿手上染血。
三来,他并不爱东夏,也不恨西顿,对这两国总是平等看待的。
可四来,从私心上说,他可以借此机会去西顿,任务也能完成一半。
他像是被夹在四座大山的沟壑里,进退维谷,一时间难下决定。
吴昊看到他这般犹豫,心中一急,不知哪来的热血一冲脑门,咚得一声就跪在地上,听着让人惊心不已。
他是个铁血硬汉,这副铮铮铁骨从来没有弯曲过,没有折服过。他只让敌人的膝盖弯曲,只让敌人匍匐在地,从没弯下他那铁打石制的腰背。也许这世上,最惊心的一幕莫过于英雄的卑微。
“我知道,这对于一个平民来说难以接受。”吴昊跪在地上,抬眼撞上宋亚泽震惊的目光。
“但是国家已到了这副田地,我的士兵还在远处奋战,我不能让他们死去!整个西顿,只有凯撒一人领导战争。只要他死,这场战争就能结束!”
说着,他拿出一只手机,递给宋亚泽。
这手机的外形极是独特,细细长长的,通体黑色,上面只有寥寥的按键和小小的屏幕。它躺在宋亚泽手里,沉甸甸的,又是沉默的,像是藏了许多秘密。
“这手机里只有我一个人的号码,信号可以避开西顿卫星的捕捉。你把它带着,必要时向我汇报情况,找个机会下手。”
说完,吴昊投去乞求的目光。
宋亚泽不动声色,暗叹吴昊的感情用事。到了这种时刻,身为军官更应当临危不惧、冷静处事。可吴昊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过于感性了,将刺杀敌方长官的事,交给一个毫无经验的平民,未免太过大意。
如何杀死凯撒?杀死凯撒后,几十万西顿兵谁来领导着撤退?凯撒的死,会不会对东夏有不良影响?世界形势又该怎样变化?凯撒死了,宋亚泽又该如何逃脱?
这些问题,吴昊从没考虑过。失去国土、失去将士的悲痛,将他的理智烧得干干净净。他盲目地维护着国家的尊严,态度这般严明,就像在地上画了个圈,任何侵入圈内的,都应该毫无原则地死去。
有时,仅凭一时热血,往往会做出错误决定。仅仅换个衣服、聊上几句,就把如此重大的任务交给一个人。宋亚泽终于明白吴昊为什么会识人不清了,正是因为这种感情用事、热血上头,所以吃了亏。唉,他真是个有勇无谋的将士!
宋亚泽想了想战火的残酷,又想了想旅行四国的任务,决定铤而走险,走趟捷径。
他冲吴昊点点头,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