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弯心里慌的厉害，双拳使劲砸向那玻璃壁，“救命！救命！求求你们帮我开下门！仅仅是开下门啊！”
人群开始骚动，有人不忍，有人冷淡，可终究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捡起钥匙。
“求求你们了！这是活生生的两条人命啊！”
有人直接捂住了眼睛，不去看他。
他们怕，既怕道德的谴责，又怕一不小心丢了性命。
然而就在这时，程弯忽然从玻璃壁的反光中，看到那龙豹龇着獠牙，竟然已冲到了自己的身后。
而他正背对着龙豹，想要躲闪却也为时已晚。
程弯咬着牙准备生生受了这一击。
“噗”
尖牙□□*时的闷响，鲜血喷溅到程弯的脸上。
可是他一点都没感觉。
程弯蓦地转身，只见在自己的背后，卡俢以血肉之躯为他挡下这一击。
龙豹的血盆大口直接咬在了卡俢的肩膀上，洞穿了骨肉。
“咔嚓”，这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呃……”压抑不住的痛哼从喉咙溢出，卡俢疼得满头是汗。
程弯大惊失色，拼了命想跑过去救他，然而却晚了。
龙豹咬住之后并未松口，而是直接向后一抡，扯碎了卡俢的肩胛骨，生生将他甩飞了出去。
“卡俢！”程弯撕心裂肺。
然而地上的人却好像根本听不见一样。只见卡俢双目紧闭，整个人蜷缩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有鲜血从嘴里大口大口地涌出。
程弯他疯了一样扑过去，“卡俢，卡俢，你醒醒啊！”
他抱着他的身子，感受着他的抽搐，心疼的仿佛要滴血。
“对不起，对不起……”不论他说什么，可地上的人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得活着出去……”
程弯几乎要崩溃了。
他把卡俢轻轻放回到地上，双眼通红地看着外面的观众们。
人们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然而程弯却什么都没说，突然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他磕头，“求求你们了，救救他吧，开一下门就好，求求你们了……”
“咚……咚……”沉闷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里回响。
“求求你们了……”他颤抖着乞求。
程弯一下接一下地磕头，磕破了，血水涌出，模糊了视线，他的世界里变得一片血红。
他知道自己这样的姿态很卑微，很狼狈，很窝囊，很没种，甚至……根本不像是个男人。
有人说，是个汉子就要去战场上厮杀，誓要流尽最后一滴血。
他不是没有勇气，他是怕当自己生命耗尽的那一刻，他仍然救不了他想要保护的人。
他弱鸡，他就是打不过那样一个发狂的野兽。他从不指望自己会像书中那些主角一样，危机时刻忽然觉醒某些强大的力量，把敌人通通打败。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渺小到不能再渺小的普通人。
他不是超级英雄，没有能力为自己保护的人披荆斩棘。甚至，为了他去死……都不能换回他的命。
他真的很想抽死自己，为自己的无能为力。
所以，他只能用最卑微的方式，最无奈的方式，去恳求别人得到哪怕一丝丝的怜悯，来挽救卡俢的命。
“咚……咚……”一声一声，像是直打在人们心里。人群里，终于有一个小姑娘看不下去了，她奔跑着冲到那生了锈的钥匙前，刚要捡起，却猛地被一个中年男人拽了回去。
“囡囡！别胡闹！”男人厉声呵斥。
小女孩哭了：“我没有胡闹！我只是想救那个大哥哥啊！他真的快死了啊！”
孩子的心灵不带一丝杂质，还不懂世俗的污秽。她只知道，爸爸妈妈从小就教过她，人，一定要善良，绝对不能见死不救……
男人：“你瞎说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有多危险！如果你出事了，你让爸爸怎么办！……”
“可是爸爸你曾经不是这样的啊……”
他们的声音渐渐远去，男人和自己的妻子，将女儿强行拉出了会场，也断绝了囚笼中的二人最后的希望。
程弯头痛欲裂，跪在地上单薄的身子开始摇摇欲坠。
血红色的世界里，人们仿佛雕塑，没有表情，冷漠得可怕。
“噗”
又是一声闷响。
龙豹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他的角直直插入还在地上的卡俢的腹部，活活将他钉在墙上。
程弯看到这一幕，眼前一黑，一口血直接喷了出来。
身体终于支撑不住，他“咣当”摔倒在地上。
“卡俢……”程弯颤抖地呢喃。
对不起……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着的卡俢，身子竟然猛地一震，而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