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靖宇和怀宁侯见此岂会善罢甘休,看大殿的禁军不多直接上前与之厮杀起来,很快便将那几个禁军撂倒在地。
高继神色微凌,对着外面唤了一句:“来人呐!”
话音落下,外面却一片寂静,根本无人进来。
高继神色微凛,渐渐觉察出了有些不对。
“来人呐!”他又唤了一声,仍是毫无动静。
高继越发觉得不对了,纵使外面的禁卫军不听他的号令,那些乔装打扮混进来的钟楼死士们不该听不出他的声音。
一股强烈的不安顿时席卷心头。
他瞧了眼一旁的沈铭尧和兰陵,两个人如今都被绳子绑着,脸上面无表情,没有慌乱也没有无措,镇定的好似一切都在他们意料之中。
他警惕地伸手去拔自己腰间的长剑,然而手刚一触碰剑柄便觉同时有几把利器夹在了他的颈间腰间,连两条腿都被控制住了。
紧接着便听到几声张狂的大笑:“没想到本太子还能赶上如此热闹的一场大戏,还真有意思!”
随着话语落下,燕国太子展云阳一身铜盔铁甲从外面走了进来,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一人,那人一身银色盔甲,白色披风随着身子的走动微微摇摆,永远都是一副淡然出尘的模样。
此时已经有士兵上前为沈铭尧和兰陵松了绑。
沈铭泽和展云阳上前对着瞬元帝叩拜道:“臣救驾来迟,还望皇上恕罪!”
瞬元帝没想到关键时刻救自己的竟然是自己一心想要处死的儿子,一时间觉得满心内疚,嗓音嘶哑着亲自扶了沈铭泽起来:“铭泽,你竟然还活着,太好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铭泽对于瞬元帝突然的闻声细语浑然不在意,只淡淡禀报着:“回父皇,二皇兄早就怀疑晋王和钟楼楼主有勾结,城中所有禁军在定远侯手中,未免晋王联合定远侯谋逆篡位,二皇兄便和儿臣做了一出戏,儿臣诈死正是为了和燕国太子一起搬救兵。外面造反的禁军已经被二臣统统拿下了,如今这钟楼楼主也交由父皇处置。”
高继顿时大怒,他苦心经营这么久,竟然被沈铭尧给算计了!
他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你们以为就凭这些人手都能将我困住吗?”他说着就要用内功将周围压制着自己的士兵击散。却突然觉得心口一阵绞痛,什么功力也使不出来。
兰陵见他如此缓缓走过去,脸上挂着心痛:“这是师父炼制的药,却没想到有朝一日会用在自己身上吧?师父教我下.毒手段,我从不曾用它来害人,却没想到有一日会把这一切奉还给师父。”
高继不敢相信:“药是你下的?什么时候?”
“第一次看到师父,我晕倒在你怀里的时候。”兰陵回答的格外镇定。那天看到木瑶追上去发现师父,这一切不是偶然,是她故意为之。也在沈铭尧的计划之内。
她被抓,沈铭尧去救她,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戏而已。
“哈哈哈哈!”高继又是一声张狂的大笑,目光阴狠地看着跟前的兰陵,“我还真是养了个好徒儿。最后,竟要败在你的手里!”
兰陵心中一痛,垂下来的双手紧握成全:“师父,收手吧,你非要让自己身败名裂,不得好死吗?”
“不得好死?”高继冷笑着看向瞬元帝,阴毒的目光中透着恨意,“这世上最不得好死的人不是我,是他!”
瞬元帝也浑身戾气地看过来:“放肆,来人呐,将这厮拉出午门外,斩首示众!”
高继再次发笑,笑声中透着得意:“你以为你赢了吗?你要杀我,你又能活到几时?”
见他这般发笑,瞬元帝顿时觉得有些不对,身子也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只觉得五脏六腑一阵噬骨之痛传来,他疼的捂住胸口,真个人站不住地往后跌。
“皇上!”李安吓得赶紧扶住他,一脸紧张,“皇上,您这是怎么了?”
瞬元帝颤抖着伸出手指,瞪大了眼睛看着:“你……你……”
李安似乎也明白了,对着高继呵斥道:“你好大的胆子,敢对皇上下毒!”
瞬元帝有些不敢相信:“朕的饮食经过层层把关才会端到朕的面前,你……怎么可能?”
高继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确切来说给你下毒的人不是我,是你的亲生儿子!自殷王回到京城,每日都会给你送上一份荠菜小馄饨,你所有的饮食都有人查验,独独这一份……”
沈铭尧和兰陵也被高继说出的真相震惊到。殷王府的确每日都会送一份小馄饨进宫,因为瞬元帝说吃这个总会怀念起汐贵妃还在的那些日子。但谁又能想到高继会在那里下毒?
或者,那些毒是木瑶下得吧?
对于瞬元帝中毒一事,兰陵心里没有报仇的快感,也没有作为儿媳的惋惜,只觉得如今这一切根本是一场荒谬的游戏。
在这场分不清孰是孰非的游戏里,到底谁算谁赢了谁?
每个人都只是另一个人的棋子罢了。
而对师父和瞬元帝而言,他们的人生又何其可悲?何其荒谬?
瞬元三十二年六月十七日,钟楼楼主谋逆,毒害瞬元帝,且又在大殿之上自刎而死。
一场以人命为代价的闹剧,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