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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不管他们怎么问,林管家都说是谢侯不在家,终于有人忍不住问了:“他若是不在家,你倒是说说他去哪儿了?咱们这些个老亲,谁也没听说他的去处,你不是在哄我们吧。”
“各位爷别急,”林管家笑眯眯道,“侯爷去了李家。”
“侯爷说了,回京这么些日子,他还没去拜访岳父,实在是失礼,今儿天还没亮就出门了,这会儿约莫已经到了。”
李家?谢宁岳父的李家还能有哪个?李翰林家呗。
这话一出,不少老亲都心生退意,谁也不提要高尚书跟着进来的话语。
“谢宁去见老丈人了,谢麒去了没?”
“老夫人和世子爷都在家中。”
“行,咱们来都来了,去瞧瞧谢麒去,”襄北侯率先走人。各位老亲紧随其后,有些王妃在的,便直接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高夫人下了马车,要跟进去,没想到也一并被拦了下来。
“林管家,你不要欺人太甚,”高尚书总算是忍不住心里的火气。
“我只是奉命行事,高家人不得入府,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林管家看也不看一旁的高夫人,只道,“莫非高夫人不是高家人?”
“你!”高尚书无法,只得带上家眷打道回府。
“爹,”高祺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林管事是什么人啊,我怎么瞧着各位王爷都同他很熟悉?”
“他是犯官之后,”高夫人按下了高尚书想要再揍儿子的动作,“后来被谢侯带在身边,从边关摸爬滚打出来,立了不小的战功,才被赦免了罪孽,却不能改奴籍。此后便一直在谢家做事。”
高祺点了点头,还想再问李家,看了一眼高尚书的脸色,明智的闭上了嘴,缩小了自己的存在感。
谢宅,老夫人和谢麒如临大敌一般等来了各家王爷王妃,没想到这些人只是吃茶说话,半点不提高家。约莫坐了一个时辰之后,就都散了,让人摸不着头脑。
老嬷嬷出去问了一圈,才回来说了方才门口的事情,老夫人这才明白,这都是怕李家老爷子呢。
谢麒不知缘故,老夫人心里却复杂得很,摆了摆手,不愿再提。
谢笙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马车上,谢侯就在旁边,正襟危坐。
“爹?”谢笙迷迷糊糊的爬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的衣裳不晓得什么时候已经换了,再掀开帘子一看,已经出了府门,“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大哥不去?”
“去你外祖家,”谢侯看上去有些紧张。当初他迁怒于李氏,让李氏这个最无辜不过的人,过了好长一段苦日子。李家恼他得厉害,每次登门都恨不能将他赶出去,只留下李氏和大姐儿长长久久的在李家。
“不是说要过两日才去?”谢笙说完就想起来了,昨天谢侯让送了信去李家,请李翰林出手相帮来着。先前是忙得很,没有去李家,如今都请人帮过忙了,还不去,就是没规矩了。
“咱们早两日去,难道你不高兴?”谢侯摸了摸谢笙的脑袋,和谢笙说了两句李家的事情。
李翰林只是别人对他的尊称,他原名李昌。年轻时是一甲进士出身,做了正七品的翰林院编修。因为人正派,不喜纷争,便一直不曾出翰林院。
十年前他任的还是从四品的内阁侍读学士。皇帝和先帝两代帝王都对他印象极好,否则皇帝也不会在寻人做谢侯填房之时,第一个想到了李氏。
皇帝乱点鸳鸯谱,臣子自然只能认了,毕竟君无戏言,可李氏在谢家过得不好,很是刺激了李翰林一番。他此后不再安于现状,而是很快做到了正三品的左都御史。
成为左都御史之后,李老爷子天天带着手底下的御史们抓勋贵的错处,作为亲女婿的谢侯更是首当其冲。就算高家权势如日中天,李老爷子也敢当朝怼人。
皇帝对李老爷子又爱又恨,却也还是护着他。等到小满出生之前,李老爷子升迁了,成了从二品的翰林院掌院学士,也就有了李翰林的称呼。
李老爷子从都察院一走,勋贵们差点没放鞭炮庆祝。
如果说国子监相当于古代的北大清华,那翰林院就是天下举子心中的圣地。
值得一提的是,李翰林的嫡长子李泽,是从四品的内阁侍读学士,走着父亲曾走过的路。嫡次子李清放了外任,此时是从四品的知府。嫡幼子李洵是老来子,还在考科举,明年就要下场。
谢笙听谢侯的话听得两眼放光,李翰林真是个人才。之前没什么压力,所以一直不发力,后头一发力,每次考评都升了官。尤其是从侍读学士越级成为左都御史不过才花了短短三年,经历传奇得比话本都精彩。
谢笙一直觉得自家老师是牛人,没想到外祖父才是真正的大佬。
以前总想着以老师为目标,现在只是听了外祖父的壮举,就想换个人崇拜了。
“爹,外祖父这么厉害,以后我能常去吗?”
常去?谢侯想了想,反正到时候自己也不在京城,儿子要是想去那就去吧。
这两年谢侯和李氏感情好了起来,后院里也清净,他常常帮着李氏向李家送信,和李家人在信里也渐渐有了话说。想来这回上门,应当不会被赶出去吧?应该吧。
谢笙不晓得亲爹心里惴惴不安,心里兴奋得不行。
马车走到了大街上,人声也多了起来。谢笙悄悄掀开了车帘子,想看看外头景色,没成想正听见旁边有人议论自家。
“你说定边侯这是怎么了,竟然说出和高家不相往来的话,那可是高家啊!”
“高家又怎么了,仗着家里出了个太尉,这些年横行霸道,肆无忌惮。京城里谁家不是听说高家子出行,恨不得能立时躲起来。高家小爷要是看上了什么东西,要是不主动奉上,都是要抓到牢里去的。”
“快噤声,要是被人听见该如何是好?我可听说了,今天一早,就有好几家王府都去了谢家,如今怕是已经到了。”
“希望谢侯爷可要顶住压力的好,高家擅权已久,高家子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言谈之间肆无忌惮……”
“若是李翰林还做着左都御史就好了。”
谢笙听了一耳朵,便忙回头看向谢侯:“爹,咱们快回去,家里有人去了,大哥和祖母在家,可应付得来?”
“你放心,”谢侯笑道,“正是因着家中有客人,我才带了你躲出来的。你爹我不在家中,那些人顶多只是说嘴,若我在家,只怕什么招数都要使出来了。”
谢侯没敢对儿子提自己嘱咐给林管家的那些话。
“可不是说那是王府吗?”谢笙听着谢侯的意思,跟说泼皮无赖没什么两样。
“谁说王爷就讲道理了,”谢侯的回答彻底打破了谢笙的认知。
谢侯悄悄对谢笙道:“日后你出门交际,说不定还能看见堂堂亲王耍酒疯,就地打滚呢。”
这可真是,世界观都颠覆了,哪家王爷酒品差成这样?
李家和谢家住的比较远,马车一路走过了闹市,才进了一条街。
这街上住的都是清贵人家,环境清幽,就连行道树都长得十分雅致,显然是被人特意修剪过的。
马车继续向前,停在了一座府门前。
谢笙下了马车,便见这府门上头挂了一个简单的牌匾,上书李宅二字。字迹苍劲有力,配上木质牌匾,显得厚重大气。
谢侯下了马车之后,就整个人都绷紧了。他对谢笙道:“小满,敲门去。”
我?谢笙有些不敢相信的看了看谢侯,又看了看旁边跟着的小六子一眼,还是决定听亲爹的。
谢笙稍稍撩起衣摆,快步上了台阶,按着以前周老爷子教的方式,有礼的叩响了门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