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被揭短之后大怒,冲上去打人,阻止了芳草后面的话,整个屋子里一片混乱,外面的人都聚了过来,探头探脑。
白亦陵招了招手,常彦博领着人进门,将两个蓬头散发的女人扯开了。
白亦陵道:“郭家,指的可是城北那家富商?”
王夫人大喊道:“这女人满口胡言乱语,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芳草本来对她很是畏惧,所以一开始跟白亦陵交代情况的时候还有所顾忌。但是刚才她在屏风后面听着王夫人的意思,感到她是铁了心要置自己于死地的。
到了这个份上,杀害朝廷命官的罪名她绝对担不起,左右也是个死,倒还不如奋力一搏的好。
“是。”
芳草向白亦陵回话:“这满京都的人,谁都道王大人是出了名的怕老婆,成亲多年只有一个女儿,却连纳妾的事都不敢提。但后来她却会允许王大人养了我们这些外室,正是因为有把柄落在了王大人手里,这才妥协让步!”
白亦陵眼波一动,说道:“因为和郭家做生意赔钱了?”
芳草眼见王夫人开口要骂,抢在她前头大声说了一句:“不错!”
她语速极快:“一次王大人醉酒后亲口对奴家说过,王夫人的嫁妆当中有几间珠宝铺子,这铺子一直跟富商郭家有生意往来,在他们成亲之前,都是由刘家兄长打理的。成亲后,王大人生怕女人不会经营,本来想帮她,王夫人却不许,结果赔的血本无归。”
如此一来,账面上的亏空还得王畅补齐,王夫人就此直不起来腰杆,又担心娘家埋怨,也不敢求助,只要将铺子给了王畅经营,也同意他置了外宅。
芳草将这些话说完之后,王氏没有开口,反倒是王海云皱着眉头说了一句:“这些都是我家的私事,还轮不到你来说。”
她不言不语的还没什么,这样一开口反倒惹祸上身,芳草向着王海云一看,立刻冷笑道:“呦,王大小姐不高兴了。我又没说你姘头郭大公子的不是,你发什么脾气啊?”
王海云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几乎是下意识地看了白亦陵一眼。
王夫人厉声道:“你闭嘴!”
在场的人人都知道王海云是白亦陵的未婚妻,他们已经退婚了的事却只有少数几个人了解内情,芳草说完这句话之后立刻意识到自己闯了祸,猛地捂住了嘴,冲着白亦陵跪了下去。
“算了。”尴尬的沉默中,王海云缓缓开口,“白六哥,是我对不起你,我跟郭家的大公子郭伟河有私情,还曾经为他怀过一个孩子。咱们的婚约解除吧。”
这绿帽子扣的太响,周围一片寂静,没有任何人敢发出声音,系统的提示也就变得分外清晰。
【恭喜宿主成功解除警报,完成“优雅退婚”指标!ヽ(°▽°)ノ】
白亦陵:“……”
他还什么都没做呢。
这种时候,身边投来周围众人混杂着同情、惋惜、打抱不平等情绪的各色目光,脑海中是系统为了庆祝指标顺利达成撒下的烟花,内外的反差造成了一种诡异的喜感。
白亦陵嘴角抽了抽,突然感到一股笑意直从心底涌了上来。
为了不让别人当成神经病,他用手在脸上重重地抹了一把,将危险上扬的唇角拉平。
这个动作看在外人眼中,却像是压抑着难堪与怒火一般——毕竟正常人都想不到这人其实是想笑。
陆屿的心中,生出一股毫无征兆的怒意。
他对王海云乃至王家都感到了极度的不满。
这女人实在不识好歹,找到了这样一个好夫婿,恐怕是京都多少女子排着队也求不来的福气,她不好好珍惜也就罢了,何时在外面偷汉子都能这么理直气壮了?
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她考虑过白亦陵的感受吗?
还有那个王夫人刘氏,从头到尾对待白亦陵的态度一直很轻蔑,她大概压根就没看得起过这个女婿吧?可是她又凭什么看不起人家?!
你们不想要,有的是人想要啊!
陆屿的心微微一痛。
本来那个任务都完成了。但是退亲过后,王畅还没来得及回府就已经意外死亡。王尚书府败落已成定局,王夫人以前看不上白亦陵这个女婿,但现在白亦陵却成了最好的选择。
听这个意思,看来她是又想转过头来把王海云塞回给白亦陵。
不娶不是难事,优雅的拒绝需要艺术。毕竟在大多数人眼中,这位王小姐的父亲刚刚惨死,很可怜。
这头白亦陵心里暗戳戳地盘算,那边王夫人倨傲如常,自顾自地拉着女儿落座。
她掀起眼皮冷淡地看了白亦陵一眼,说道:“白大人,我今日来问你要一个人。”
直截了当,如同吩咐下人。
白亦陵淡淡扬了下唇角,权当是笑了:“不行,夫人请回吧。”
他倒是更干脆。王夫人本来就因为丧夫而心情不佳,闻言更是烦躁,柳眉倒竖,拍了下桌子道:“白亦陵,你是怎么升到现在这个位置上来的,咱们都心知肚明,在我面前你少来装模作样!别以为我夫君去世了你就这幅嘴脸,我们刘家可还在呢!”
白亦陵笑容和煦,喝了口茶才慢悠悠地说道:“王夫人你是刘家千金,将门虎女,满京都都是有名的,不用刻意强调。不过也容我提醒一句,这里,是北巡检司的司卫所。”
他神情忽地转冷,将茶盅重重往桌面上一放:“不管我白亦陵如何上来,又能在这个位置上坐多久,此刻北巡检司属我管辖,你既然进了这个大门,便是我说一不二。别说你区区一个将军之女,就是刘将军亲来,王尚书复活,我也是这句话!”
王夫人恼怒道:“你——”
白亦陵挑眉回视,王夫人接触到他锐利的眼神,心里也有些发怯,后面的话忽然便不敢说了。
正下不来台的时候,她身边的王海云站起来,冲白亦陵福了福,柔声细气地道:“六哥,我父亲刚刚过世,母亲心情不好,得罪了你,请你不要见怪。我们这次来,是真的有求于你的。”
她生的极美,也是当初品美夜宴上的四位佳人之一,再加上性格贤淑,家世也好,是很多人家争相求娶的对象,这也是当初谢泰飞一心想让她嫁给自己次子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