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不屈面色一滞,似乎对她不知“魔火”为何物感到诧异:“令尊不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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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尊不曾告诉过你?”
“不曾。”曲悦回的利落。
“每隔几百年的大天劫,你真的不知?”居不屈觉着不可思议,不过倒也真证明了她的确是一直跟着父亲避世清修。
居不屈对她有个正在“合道”的长辈这一点深信不疑,因为通过几次与她交谈,看得出她学识极为渊博,便是有些上三品的散修,若没有亲身经历过,也难有她这般见识。
包括她那位世交师弟,瞧着不太机灵的模样,试探过罢,惊觉他对丹药一道见解不凡。
这是居不屈愿意支持她“胡闹”的一个原因。
覆霜已是一代不如一代,权且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不然还能咋地。
“是这样的……”
随着居不屈的讲解,曲悦终于知道了“魔火”的意思。
原来每隔几百年,此界就会有流火从天而降,这些流火宛若流星雨一样,散落在大陆各地。
被流火击中的兽族,如同被催熟的草药,将会体形暴涨、力量倍增,但伴随而来的是性格突变,狂躁嗜血。
哪怕原身仅仅是一只小白兔,吸收流火过罢,也拥有了手撕豺狼的能耐,成为一品魔兽。
故而流火也被称为魔火。
再说魔火对人族的影响,远没有对兽族那样大,各城都有护城大阵,当魔火大天劫到来之时,只需启动大阵,城市上空的结界屏障完全可以将流火隔绝在外。
天降魔火并不是持续性的,只有一波,落地便会熄灭。在屏障保护下,人族躲过一劫,再得数百年安稳。
曲悦连连点头,怪不得这个世界的修道者要以“国家”的形式存在,只有“国家”才能拥有足够的组织力。
她问:“那您说逐东流祖上曾被魔火入侵过,又是什么意思?”
居不屈摸摸下巴上的短须,长长叹了一口气:“即使我们为了抵抗大天劫准备的极是充分,但也阻挡不了一些人和妖物,他们想要成魔啊。”
曲悦明白了,魔火是灾难,也是机缘。
是正道的毒|药,亦是魔道的狂欢。
魔道原本就比正道容易修炼,四品的正道通常斗不过三品的魔道,这是公认的事实。
而魔火入体之后,没有修炼天赋的人也能烧淬出一具魔体,开魔府铸魔丹,走上修炼的路。
如斯诱惑,的确不易抵抗。
“那些甘愿被魔火侵体之人,皆为意志不坚之辈。”居不屈提起此事,目光先冷三分,“每次大天劫过后,九国便会联手扫荡,但那些魔人越来越善于伪装……”
曲悦想起这一路城门上悬挂的铜镜,竟是为了防止魔人入城。
“逐东流的祖上,就曾有人被魔火侵体,处死以后,族中后代便要受到密切监视,若三代内的婴儿都没有魔火传承,就会解除对他们的监视。”
“魔火会通过血脉传承?”
“通常不会,仅仅有一定的小几率。经过数千年的经验,若是会通过血脉传承,也仅限于三代以内。”
曲悦皱眉:“逐东流是第几代?”
“第九代了。”
居不屈说到这里,目色深了几分,“似逐东流这般祖上被魔火入侵过的孩子,学院内每一届都有好些个,我们也都一视同仁。但在六百年前,天风国的国立学院,有一位惊采绝艳的人物横空出世,他祖上也有魔火,他是第七代,得天风学院全力培养……”
“最后,此子入了魔,如今乃魔道三大祸害之一。在此以后,我们依然会收这些孩子入学院,但不会倾注过多心血去培养他们。”
曲悦摩挲指腹,寻思着问:“前辈,只这一个例子么?”
居不屈颔首:“目前为止,只这一个。”
曲悦再问:“确定他是体内魔火觉醒,而非其他原因?”
居不屈皱眉:“不然呢?已在正道修至七品,却突然叛入魔道,这根本闻所未闻。除了体内传承的魔火苏醒,还会有什么理由?”
曲悦在心中默默道,那可说不定啊,也未免太过武断。
居不屈道:“所以逐东流不行,你再换一个吧。本座知道你看中了夏孤仞,他容易搞,可他那个师父韦三绝难搞,你负责搞夏孤仞,本座替你去搞……”
曲悦连忙拒绝:“居前辈,既是晚辈挑人,任何问题由晚辈去解决,多谢前辈好意。”
居不屈也就不强求了,提醒道:“你就只有八个月的时间。”
心里道:本座最后的脸面可全砸在了你身上。
曲悦本还想再说一说逐东流的事情,又咽下了。
她从天上城的掌院阁出来,心事重重。
不知魔火大天劫,和“嫌疑犯”君执破碎虚空扔进太平洋的那颗蛋之间,究竟有没有什么关联。
乘着仙鹤落地,回到自己居住的客舍,刚进入院子,就瞧见站在角落里的逐东流。
落日余晖为他镀了一层淡淡的金色,见到曲悦从月亮门拐进来,他收起局促,依然是一副得体的笑容:“曲先生。”
曲悦在门前驻足,一对儿清澈的眼眸与他对视。
看到他眼底正极力压制的不安与希冀,她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