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让你下山复仇,你让师姐又爱又恨!
- 关于让你下山复仇,你让师姐又爱又恨!:十年前,父母相继被害,陈澈也遭遇追杀,身中剧毒。千钧一发之际,掉落悬崖,被隐士高人太玄而救,收为关门弟子。十年后,陈澈成为世间唯一全能术师,下山复仇。临行前,师父嘱托他照顾好六个倾国倾城的师姐和风华绝代的师娘。师娘武青葵:身份神秘,艳压天下。大师姐谢晚凝:术法大师,行踪成谜。二师姐唐玉娥:武道至尊,大夏军神。三师姐李清颜:绝世神医,天才教授。四师姐宋今禾:奇门
- 活血37
“小毛?”谢茂一伸手,小老鼠就飞回了他手里。
刘叙恩目瞪口呆。
已经化作幽魂的宙兽更是毛都炸了起来,老实巴交地蹲在谢茂手心,努力睁大双眼做“我最可爱我最萌”的表情:“主、主、主人……也、在啊……”
“不是小毛。”谢茂把这条宙兽幽魂翻来翻去看了一遍,“小毛同类?”
衣飞石解释道:“小毛和它,就像是刘奕和刘叙恩这样的关系。”
如果谢茂没有意外穿越到新古时代,沉睡中的毛绒绒不会被唤醒,它会直到数万年后才与君上一同诞生。然而,毛绒绒已经醒了,就成了与阿宙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只宙兽,各有修行缘法。
“混得这么惨。”谢茂揉着宙兽的脑袋,看似粗鲁,这口吻明显就是护短。
宙兽与时间轴一样,与谢茂相伴而生,感情自然不同。他不知道宙兽是怎么死的,只知道宙兽在刘叙恩的生死册上,手指轻轻一勾,宙兽幽魂与生死册的联系霎时间被切断。
释放了宙兽魂魄之后,谢茂才问:“他拘着你的魂?”
宙兽下意识地摇头,又看了刘叙恩一眼,小声说:“徐莲死前让我多照看他。我待在他的册子里养魂,他也没有拘着我……”
居然是徐莲之死的知情者。
谢茂马上拿出一本摄灵图册:“嗯,我这里也可以养魂。”
先收起来,等小衣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地问。如今谢茂也算是看明白了,君上对小衣心思复杂得很,看在小衣的份上,君上能为了徐莲屠八方洞府,怎么也不可能真把徐莲坑死了吧?
可衣飞石不愿谈这件事,态度极其可疑。
上次在轮回池遭遇,宙兽能听从刘叙恩的指挥,差点把衣飞石坑进时空裂缝,可见死心塌地地跟着刘叙恩。然而,这回唯一不同的地方,就在于谢茂也在场。
刘叙恩眼睁睁地看着宙兽飞回谢茂手心,老老实实地给谢茂答话,谢茂拿出一本生死册,宙兽就乖乖地爬了进去——别说是他了,只怕徐莲在场,也拦不住宙兽听谢茂的命令。
玉翡剑威压之下,刘叙恩无处可去。又失去了穿越时空的宙兽魂魄,刘叙恩已近末路。
衣飞石也已经确认了刘叙恩的身份:“先生。”他点了点头。
如果刘叙恩只是荡神击的幻境产物,他拿出来的宙兽也该是假的。如今宙兽安安稳稳地钻进了谢茂手里的摄灵图册,魂魄完美无瑕,没有一丝虚伪,可见二者确实相伴穿越了无数个时空。
“你和他聊聊?”谢茂转身往旁边站了一步,“要么直接带他回去。”
衣飞石从荡神击中清醒之后,恢复了全部记忆,这条时间线上的刘叙恩脑子里还乱七八糟呢。
上次震醒刘叙恩是用了判词证伪,可那证伪也当不得真,到刘叙恩“清醒”之时,他都坚信衣飞石与君上有一战之力,这份奇特的信心与徐莲的“海族出身说”如出一辙。比如谢茂就不相信徐莲是为君上推迟仙魔劫才剖身而死,这事听起来也太可笑了,可判词证伪认定那就是真的。
“我与他说。”衣飞石却不觉得很艰难。
刘叙恩一直担心的是衣飞石被谢茂所迷惑,看不清真相,衣飞石如今身携圣人修为下界,神完气足、圣魂健康,从哪一个方面看都没有衰竭之相,已经与刘叙恩的认知产生了矛盾。
衣飞石也没有云里雾里打机锋,将前因后果都快速说了一遍,包括身陷荡神击之事。
“再过不久整个世界就会崩毁,在此之前,君上开恩,使我先来见你。”
衣飞石看着刘叙恩的眼神带着几分严厉,低声训斥道:“你是受了蒙蔽,方才心生误解。然而,以天下苍生做祭品,心存犯上弑君之念,赐死百次也不冤枉——如今大错尚未酿成,你……”
刘叙恩头顶那一道狰狞的疤痕,哪怕将发髻梳拢了,戴上小冠,也遮不住斜出的粗大伤疤。
衣飞石记得很清楚,那一刀是君上砍的。
刘叙恩斩敌太多,受魔气侵蚀,心生戾气无法自控,已有入魔之兆。
被动入魔与衣飞石等修士主动入魔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后果。主动入魔能守心智,纵然入魔不能自控,也有衣飞石强行斩落境界,及时抢救。被动入魔则多数是年深日久的蚕食侵吞,心中早有缺憾不忿,才会陷入心魔障中,心境崩溃,沦为失智怪物。
刘叙恩入魔之前就有先兆,日益嗜血嗜杀,狂躁易怒。
和魔种打了几千年,人类已经有了经验。如刘叙恩这种情况,就该撤下前线,回后方休养生息。
然而,魔种的优势在于可以影响世间的秩序天象,一步步蚕食整个世界。人类的优势越大越小,死去的修士越来越多,早已不像初期那么宽裕,可以从前线随便撤换修士回后方休息。
刘叙恩是衣飞石座前首徒,他若撤往后方,能够替代他的修士寥寥无几。
“你还记得三公主吗?”衣飞石问。
刘叙恩对自己的死也算是耿耿于怀,他记不清楚怎么回事,衣飞石记得。
“三公主”这三个字让刘叙恩眼神瑟缩了一下,第一次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虚弱:“我……”当然记得。可是,为什么会有一种特别难过,难过得无法喘息的感觉呢?
“三公主闺名崇静,得道于沧水之南,封号秀水元君。她是君上座前三弟子,世人皆尊为三公主。她与你一同驻守前线,见你有了入魔之兆,便几次劝你离开前线回府中休养生息。”
“后来铠铠告诉我。因她劝说之故,惹你心烦生气,把她打了一顿。”
“这件事所有人都不敢上禀,不许我和君上知晓。因此,我也不知道她究竟说了什么,就让你那么生气,竟对同袍闺秀动手。不过,以我对秀水元君的了解,她宽和大度,待人温柔,不至于对你有一言一语冒犯——”
衣飞石的叙述已经有了偏向,可见对于刘叙恩和三公主动手一事,他非常震怒。
刘叙恩整个人都陷入了恍惚之中,低头看自己的手,手上干干净净的,看不出什么来。可他确实感觉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这痛苦让他明白,师父说的都是真的。真相是有力量的。
“铠铠对我说,你打伤了秀水元君,秀水元君并不曾回谢神府告状,也不许旁人告诉君上,告诉我,只气得独自回房哭了一回。”
“我得知此事,正要强行将你召回。你那时候的心绪,已经不适合待在前线了。”
“就在那时候,魔种的欲求部发起了一次总攻,你和秀水元君皆在最前线,都已奔赴战场。”衣飞石声沉如水,“秀水元君于此战中陨落。”
刘叙恩跪了下来。
陨落二字刺激了他,他脑子里有一股针扎般的痛苦,突然间什么都想起来了。
他记得崇静死前的样子。崇静就死在他怀里,临死之前,崇静握着他的手,对他说,阿叙,你要回去坐关啊,你都快疯了知道吗?她没有怪他,她所有的遗言都是关心他。她那么好。
她死了。
刘叙恩总是忍不住想,如果她没有受伤,如果我没有打伤她,她是不是就不会死?
欲求部是魔种之中势力最庞大的战部之一,突然发动总攻,气势汹汹,魔气冲天,就算刘叙恩此前没有与秀水元君打架,秀水元君陷入战阵之中也很难顺利走出来。
然而,谁都知道,秀水元君是带伤上阵。那伤是刘叙恩不识好歹、一言不合给打出来的。
那一战很惨烈。
刘叙恩断了八十三根仙骨,遍体鳞伤,抱回了秀水元君的遗体。
他听从秀水元君的遗愿,撤回了后方。在谢神府中,君上确实砍了他一刀。
——那一刀,不是惩罚,而是宽恕。
否则,以刘叙恩的身手,怎么可能在君上的必杀一击中存活?
三公主遗命刘叙恩“回去坐关”,刘叙恩便回后方坐关三百年,直到心中魔气尽消,衣飞石才准许他重回战场。直到五百年前,刘叙恩血战欲求部,为替秀水元君报仇,强堕魔道,一己之力杀灭不可一世的欲求部,从此以后,欲求部自魔种中除名,再不复存。
欲求部消亡的同一天,刘叙恩以堕魔之罪,自陨战场,君上亲自将他遗体迎回。
刘叙恩再醒来时,记忆就不正常了。
“所以……”刘叙恩万般不解地看着谢茂,“是君上在我记忆里动了手脚?”
谢茂正假装不在意地听八卦,冷不丁被点名,想了想,说:“过去的事,就不要多想了。”我怎么知道是不是君上做了手脚,我又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君上。
话音刚落,刘叙恩已狠挨了一巴掌,侧身倒在了地上。
——此前衣飞石也曾发怒打他,他宛如铜浇铁铸,屹然不动,反倒是动手的衣飞石指骨尽断,唬得谢茂赶忙上前察看。
如今衣飞石修为恢复,揍徒弟异常给力,刘叙恩趴在地上满脸是血,半晌爬不起来。
谢茂心说,我的个乖乖,得亏我俩生不出儿子。
“你所行恶事与你的记忆有多少关系?事到如今仍旧不知悔改,只问旁人有哪里对不起你?就算我与先生有不谐误会之处,你有心救我,什么办法不可以想,非得以所有人类做祭品,祸害苍生,只为你一己私欲?你仍旧不知道自己错在何处?!”
衣飞石质问之时,玉翡剑已渐渐逼近刘叙恩头顶,剑光吞吐带着煞气。
“师父。”刘叙恩苦笑,“弟子并非不知错。弟子也知道就算‘救回’了您,杀死这么多人,您也必然要处死我。弟子死前已堕魔道,心内偏执不知慈悲,就算您和君上提前一步阻止了弟子,若他日遭遇同样的处境,弟子仍旧会轻苍生重私欲……”
玉翡剑已高悬于顶,刘叙恩依然坚持不悔,这就是很明显地找死了。
三公主之死,从来都无法释怀。哪怕君上赐他当头一剑,他也无法原谅自己。
衣飞石从来杀伐决断,刘叙恩当面顶嘴说不悔,还威胁说下次还敢祸害苍生,他这么眼里不揉沙子的脾性,下一秒就要动剑杀人。谢茂见势不妙,连忙出声训斥:“还敢狡辩!”
玉翡剑才欲刺下,生生被谢茂的训斥镇住了。衣飞石也有点懵,狡辩?
刘叙恩就更懵逼了。他这番话里都是认罪,说他挑衅恩师都有点意思,和狡辩哪里沾边?
“你师父也入魔了。你看他哪有半点偏执变态的样子?你自己是个坏蛋,就老老实实地承认自己打小就坏,和堕入魔道有什么关系?你在小衣座前修行多少年?说来也是堂堂正正的顶级修二代,一句话说得狗屁不通,像个什么样子?”谢茂劈头盖脸一顿骂。
刘叙恩才注意到师父确实满身煞气,和从前的气质有些不同了,但,没有入魔的疯狂啊?
“用你那狗眼睛多看看,看看你师父是不是脑子清楚、心里明白。”谢茂没好气地问,“你告诉我,魔从何处来?——这问题答不出来,该挨揍的就是你师父了!教的什么徒弟?!”
衣飞石当然知道谢茂不会怪罪自己,不过,他犹豫了一秒钟,低头跪下。
这一跪吓住了刘叙恩,脸色瞬间苍白,第一次端正了态度,小心翼翼地答道:“回君上,魔从心起。人心摇摆不定,即是入魔。”
还知道心疼师父么。谢茂看刘叙恩也不怎么顺眼,毕竟这货太能搞事情了。何况听衣飞石说,这货还害死了自己的三徒弟。虽然根本不记得三徒弟长什么样子是什么脾性——那也是自家徒弟。
但,刘叙恩只有一条好处,那就是对衣飞石忠心耿耿。
单凭这一份忠心,在谢茂跟前就是免死金牌,能让谢茂一秒变昏君。
“你自己心有私欲,不念苍生,承认自己当不成圣人也罢了,怪什么入魔?”
“人生来趋利避害,维护自己喜爱的,厌恶损害自己利益的,这是人性。唯一与常人不同的是,人动私欲,无非照着《刑法》作奸犯科,你这一口气弄死这么多人,半点不觉忐忑——也是修士的通病,活成高级动物了就把众生当作蝼蚁。仍旧是你心态有问题,又怪什么魔道?”
“坏蛋就是坏蛋,偏要怪魔道害人。怎么,堕了个魔道,魔道系统还自动给你发布干坏事的日常任务?做一个任务给一堆奖励,让你刷经验升级当上大魔头?”
衣飞石也渐渐听明白了,君上并非责怪刘叙恩,反而是在试图……教回来?
师父都在一边罚跪了,刘叙恩哪里还敢犟嘴?谢茂说什么就是什么,不住点头:“是。您说得对。都是弟子心中生恶,与堕魔不相干。对,是,您教训得对。不不不,再也不敢了。听话,嗯,是的,听您吩咐。服气。没有没有,绝对不敢。谢您教诲。”
……
谢茂伸手不知从何处端来两杯茶,先给衣飞石一杯,喝一口润润嗓子:“行了,起来吧。咱们现在去哪儿?”
衣飞石神色自若地接茶起身,半点没有被罚跪的忐忑与郁闷:“若是没有海族入侵之事,这世界大部分人口都能留存。还得去卢随心处走一趟。他依然会指挥腐兽对修真宗门发动袭击。”
“也是。”谢茂低头看了刘叙恩一眼,“戴罪之身要将功赎罪的,你去解决卢随心可以不?”
刘叙恩心情复杂地抬头:“弟子遵命。”
谢茂如今有圣人修为,封印之后的力量处于新世界的上限临界点,换句话说,整个随身大世界里,他想挪谁就挪谁,没有任何限制。下一秒,刘叙恩就被挪到了腐兽母星。
君上知道卢随心在何处,也能一秒钟把卢随心挪到面前处死,却依然指派我来办此事。
刘叙恩想起师父屈膝的身影。
他也知道君上不会真的怪罪师父,师父跪下,无非是做戏吓唬他。
可是……
师父跪下了啊。
为弟子做到如此地步,不惜屈膝做戏,只为弟子向善学好,不再偏执自弃、轻蔑苍生,刘叙恩还能怎么办?他不怕悬在头顶上的玉翡剑,可他终究还是舍不得师父,感恩师父能给的一片慈心。
就……将功赎罪吧。
师父回来了。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