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的站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唐心脑子一下子就空白了,之前做的心理健康,统统都飞得一干二净。
剩下的,只有紧张与不安。
她甚至鼓不起勇气,把门推开。
整个人就像是魔怔了一样,僵立在那里,久久都无法动弹。
直到衣摆被严锐司重重地扯了两下,才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唐唐?你怎么了?”
“没事……”唐心摇头,不自然地笑了笑,深吸口气,抬手握住门把,推开门。
消毒水的味道迎面扑来。
病房内一片静谧,什么声音也没有,时间像是停止了一样。
唐心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严兽。
他没醒,还在昏迷。
阳光从窗口倾泻进来,洒在地上,又倒映到床上,将男人没什么血色的脸庞映得更加地苍白。
他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两人才没多久没见,唐心就觉得他瘦了一大圈。原本就深邃的五官变得愈发的立体,甚至还有些凌厉。
尤其是脸颊,整个值得削了进去,看着格外地憔悴。
头上,缠着一层厚厚的白色纱布,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有血迹渗出来,头发凌乱地垂着,眉头锁得很紧,一看就知道很不舒服。
他没有穿医院的病号服,就这样合衣躺着,胸口的扣子解开了好几颗,露出更厚的白色纱布,上头也有明显的血迹。
【爸爸车祸很严重,厉爷爷说脑震荡,还有可能变成植物人……断了一根肋骨……小腿骨头上的旧伤口也裂开了……】
脑中闪过严锐司刚刚说的那些话,唐心好不容易才驱散的压抑,再一次堵到了胸口,窒息得像是离了水呼吸不到任何空气的鱼。
锐司说他是在高铁站门口出的车祸,也就是自己检票进站的时候。
唐心想起自己当时突然心痛难忍……
她一直以为是一整天的奔波太过劳累导致。
原来并不是。
是感觉到严兽出事了。
想到严兽出了车祸,生死未卜,自己却头也没回就转身离开,唐心的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顺着脸颊滑落。
不想被严锐司看到,她连忙别过头去擦干净,牵着小家伙走进去。
“唐唐,你坐这里。”
刚走到床畔,小家伙就松开手,殷勤地搬了椅子过来。
“谢谢。”唐心伸手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看向病床上的昏迷的男人,伸手探了探 他的额头,不是很烫,却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在发烧,“医生怎么说的,有说爸爸什么时候能醒吗?”
“医生叔叔说爸爸伤口轻微感染发炎了,要烧很久很久,等炎症好了好能退烧……”严锐司紧紧地挨着唐心,眉毛皱得紧紧的,“唐唐,爸爸会烧成傻子吗?爸爸要是烧成傻子,我就真的成了村里傻子的儿子的,我不想当傻子的儿子……”
“不会的。”唐心揽着小家伙不安的小身体,“爸爸不会变成傻子的,他很快就会好起来。”
“真的?”小家伙仰着头看唐心,乌黑明亮的双眼睛里全是不安。
“真的。”唐心轻轻地抚了下小家伙白嫩的脸颊,嘴上虽然这样说,心里却一点底也没有,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严兽的脸颊,发现他脖颈上的温度有点高,“锐司不是说护士帮忙调配了物理降温的酒精?”
“唐唐要帮爸爸吗?”
“嗯。”
“你等等,我马上给你拿。”小家伙说着,咚咚咚地跑到床头柜,一阵捣腾,把藏在柜子里的东西拿出来,交到唐心的手里。
护士姐姐说酒精会挥发,小家伙怕自己去买东西的时候酒精跑光光,才把东西藏到柜子里的。
把酒精交给唐心之后,小家伙又丧气地垂了眸,一脸地愧疚,瘪着嘴要哭不哭的,“唐唐,没有小毛巾,小毛巾被弄脏了……没东西帮爸爸降温怎么办?”
唐心赶紧把小家伙拉进怀里,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没关系,我有。”
她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