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欢准备走入病房,正巧,推开房门,几个医生大夫从里面走出来。其中,梦中的那个白大褂,也在其中。
与梦中完美无缝相像。
沈欢如遭霹雳,愣怔住,不由地上前,呆问一句,“isheblindintherighteye?”
白大褂看向垂头丧气的沈欢,仔细耐心了解释了一通。最后摇头。
沈欢愣怔住,第一次看到了白大褂摇头。他只懂得简单的词汇,不由又问,“notblind?ready?”
白大褂摇头,还他简单词汇,“notblind。”
沈欢难以置信,脑海里全是充斥着那个词blind……一下子浑身像是松懈一般,沈欢浑身软了下来,差点他就跌跪在地上。他又惊又喜又骇又悲,是他身心疲惫到一定的点,此刻内心所有的感受都尽数一口气释放出来,沈欢有种悲从喜来的感觉,一瞬间,眼泪脱框而出,在不自觉、不可控地涌出,淌了一脸。
医生们离开后,沈欢走进了病房。
傅有叶如梦中一般,半张脸被包起来,黑发细碎,落在白色枕上。他轻合着眼眸,只是睫毛如停了飞蛾般,在灯光下,投影在淬玉般白的脸上。
沈欢走过去,泪依旧没停。泪眼朦胧,抹了一次,眼眶立马又是一片婆娑。
应该是失血过多,所以傅有叶才晕厥了过去。
缓柔的灯洒落在病床上,在躺着的人身上落下一层缓和的柔光。傅有叶静躺在床上,沈欢握住了傅有叶的手。他的手凉凉的,柔软的,五指纤长如玉,没有多少茧,指甲颜色温润透着青色的白,肤色很白,白得手背的青色血管透出来,像是雪原上汩汩流淌过的河川。
沈欢把他的手握在双手里,低头,吻了一下。
眼泪“啪嗒”地正好落在傅有叶的手背上。如同第一片雪花,落在了寂静的雪原上。无声,寂静。
也是最后一片,散开,融化,风干。
待了良久,沈欢退出了病房。
他怕傅有叶醒来后饿,他想给傅买吃的去……
……
霍景时坐在轿车上,车窗外异国风情的建筑,天气有些寒冷,加上下午五六点,街上人比较少。
他问道,“这几天傅有枝行动了吗?”
下属如实地回答,“我们一直监视他,但发现……他一直没有行动。”
霍景时没想到,顷刻,他讥讽了一声,眼色森意,“一家子戏挺好的呀。”
过了一会儿,下属说道,“霍总,到了。”
霍景时看见车驶到了一家医院门口,医院正处商业发达带,周围人流渐多起来。霍景时抬眼看了医院的建筑,问道,“傅有叶就在这家医院?”
下属回答是。
霍景时深邃如海眼眸透出丝莫测的寒意,下属为他拉开车门。他走下车,西边天上倒泻出一泓谲红斓紫的云霞颜料,昏红似血色的日落正斜斜悬着。
血色的一束余晖正好照在了霍景时的脸上,映入他瞳仁里,染成了与平日不同的金红色。
……
沈欢提着一袋食物,再次推开病房的门,却发现病床上空空如许。沈欢脑子一片空白,人去哪儿了?
沈欢立马冲出去,只见走廊人来人往,金发银丝,白种黑种,高矮胖瘦皆有。
他寻着来往的人,想到在渥太华这个茫然偌大的城市里,丢了一个人……一下子,他面色渐慌。
……
傅有叶身上还穿着医院的临时给他换上的病号服,因为他原来的衣服染了太多血了。他从病房里走出,一边观察着周围可有他那个熟悉的身影,一边到了升降机门口,按下了电梯的按键。
……
霍景时站在一楼的升降机门前,按下按钮。问,“他在几楼?”
下属回答,“五楼。”
……
升降机门开了,傅有叶走了进去,旁边还有一对金发白种母女。
傅有叶按下数字1层的按钮,寂静地等待着。
……
霍景时一行人耐心地等待着升降机按钮显示着从数字5,跳到数字4,接着是数字3,数字2。数字变成1的时候,“叮”地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门缝慢慢地张大。映入眼帘的是,一对白种母女,然后……然后旁边是一个黑种男人。
霍景时等人们从电梯走出来,他走进去。
……
傅有叶从另外一部电梯出来,电梯里的金发母女也从那部电梯出来。
傅有叶依旧没有放下观察周围人的动作,来往的人里并没有看见沈欢的身影。他放心地走出医院大门。医院外,有人在派发爱心帽子,傅有叶接了一个,扣在头上,压低了帽檐。此刻,天边银月如勾,斜阳似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