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林侍郎见儿子如此态度,站了起来,“还不见过你岳父大人。”
林云生碍于父亲虎威,不得不开口:“见过岳父大人。”
“慢来,慢来。”陆文正一脸羞惭。
“陆兄,是小弟管教不严,这小子今日失了礼数,陆兄勿怪啊。”林侍郎转身笑道,随后拿起茶壶给陆文正倒了杯茶。
“哪里,云生贤侄并无半点失礼之处。”陆文正说罢摸了摸袖子里的帖子,转头看向林侍郎道:“林兄,实不相瞒,今日过府有要事详谈,能否让云生贤侄先回避?”
林侍郎虽然不解,却摆了摆手让儿子退下。
“陆兄有何要事,请讲当面。”
陆文正微叹一声,退亲的话儿在嘴里打转,这种事情他确实有些张不开嘴,可想想还昏迷不醒的女儿,便决计将老脸豁出去了。
“林兄,实在对不住,陆某今日是来......”陆文正说着从袖子里掏出帖子,放在桌子上,闷头道:“是来退亲的。”
“什么?”林侍郎惊得站了起来,“陆兄,林陆两家结亲,可是你我二人互相允诺的,这刚交换帖子,怎么又来退亲?可是嫌我儿未能蟾宫折桂?”
“非也,非也,云生贤侄年纪轻轻得中举人已然十分难得,青年才俊何愁日后不蟾宫折桂啊。”
“那,那是我儿近日行为不端?”林侍郎坐下继续问道。
“非也,非也,云生贤侄君子之风,并无任何不端之处。”
“那是为何非要退亲啊?”林侍郎不解。
陆文正哑口无言,为了女儿名声,他是不能说女儿在外私自与人有了儿女之情。
“实不相瞒,陆某今日得知,拙荆在家中将小女终身许了别人家了,自古一女不配二夫,只得辜负林兄,前来退亲。”
“母命固然要听,可是父命也不能不从啊。”林侍郎说着看向陆文正,“陆兄,嫂夫人许了何人家?请告知小弟,小弟前去说服他们,绝不让陆兄和嫂夫人难做。”
“林兄,这户人家曾经有恩于我。”陆文正说罢便不再言语。
林侍郎站起来,背着手踱步,陆文正的话很明显了。可他堂堂户部侍郎,岂能被人说结亲就结亲,说退亲就退亲,传出去他林家颜面何存?
“陆兄,你我都是要脸人家,你今日退亲,让我林家如何面对这士林闲言?”林侍郎说着看向陆文正,“如果那户人家不退亲,那也只能进京面圣了。 ”
陆文正满目沧桑,进京面圣,大半可能是许林家,毕竟沈陆两家并无任何媒证。
“陆兄,此事你可得想清楚啊,陆家若是打消退亲念头,你我还是要好亲家,一旦闹到京城,林陆两家颜面尽失,贻笑大方,清漪那丫头更无什么名声可言了。”
陆文正看向林侍郎,知他铁了心不退亲,无奈拿起帖子,拱了拱手,离开林府。
到了家,陆文正径直去了女儿闺房,见女儿还未醒,便跌坐在凳子上。
“老爷,怎么样?亲退了吗?”
陆文正抬头看向妻子,无力地摇了摇头,哑着嗓子道:“林家不退,若是咱们强退,他们要进京面圣。”
床上的陆清漪闻言手儿捏紧被子,文昶啊文昶,总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你我之事怎么就那么难。
陆清漪缓缓睁开双眸,看着低眸懊恼的父亲道:“爹。”
“惠班,你醒了啊。”陆夫人紧紧地握着女儿的手。
“惠班。”陆文正看着憔悴一脸病态的女儿,说不出话来。
“女儿宁可名声不要,亦不嫁进林家,求爹助女儿退亲。”陆清漪想坐起来,头刚离了枕头,便一直眩晕,跌回枕头上。
“惠班,闹到京城,总没有咱们的理,允了亲又退亲,没个能拿的出口的理由。”陆文正瞧着女儿,无可奈何道:“闹到京城,人尽皆知,人前人后指指点点,惠班,人言可畏啊。”
陆清漪眼泪顺着眼角流到枕头上,无力道:“这么说,爹是准备让女儿嫁了?”
“这是目前最好的一条路。”
“爹要女儿嫁进林家,应女儿几件事,若是爹能做到,女儿便依从爹爹。”陆清漪只觉得头昏的厉害,将眼眸阖上,无力地说道。
陆文正闻言抬起头,这简直不可思议,难得女儿回心转意,忙道:“惠班,你说,那几件事?”
“若非要女儿嫁到林家,便烦劳爹爹去请玉皇大帝做主婚人,再请那二十八宿来迎聘,女儿要那华山圣母跟前的金童玉女来提红灯,四大金刚来做抬轿人,对了,成亲也少不得喜娘,便劳烦爹爹去请观世音菩萨。赞礼之人要请八仙过海的吕洞宾。倘有一件办不成,今世休想女儿进林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