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传唤传出了宫门,殷破败收到口谕时,正是夜半,他慌忙起身整理了衣衫,马不停蹄的赶进宫去。
一踏进殿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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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门,入眼就是一具躺在血泊中的狐狸尸体,顿时心里一秃噜。
长年处于王座高高在上的他幽幽开口,“如今我朝式微,不知殷老将军可还愿忠于我。”
殷破败心里一慌,连表忠心,“臣绝不背叛。”
他看到座上的人突然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很好。”继而两份厚重的绢帛就落在他面前。“拿回去。高挂免战牌三日。”
“天亮之后,唤起城中识字的百姓,每人抄上十份。叫酒楼茶肆里的说书人宣传宣传,讲的好了,赏绢百匹。”
殷破败疑惑的拿起其中一份,还未观其内容,先是被字里行间的萧杀之气惊的背脊直冒冷汗,但细细看去,那些字又相当圆润天成,温温和和,君子风骨自成,他定了定神,看了看其间所写,一时面色铁青,但他又有几分不解,“大王此举是何用意啊?”
姜晨弹了弹座下的椅子,漫不经心道,“两方交战,攻心为上。”既然他如今逃不开这样的命运,姜尚又想写文书黑他弄死他,偏巧他是个不想死的人,那就让姬发和姜子牙先被黑一黑吧。
殷破败了悟,点了点头,正要退下去。姜晨又唤住了他,“慢着,朝歌城中有一位马氏,据说是同姜尚关系匪浅……”
“告诉她,城门外西岐大军的丞相是她的前任丈夫。”
他微微一笑,又加了一句,“而且深受器重,金银财宝一样不少。”
殷破败若有所思,应声道,“是,大王。”
与此同时,周营帐外。
姜子牙心绪不宁,难以入眠。但这又不是因要即将打下朝歌覆灭无道昏君的激动,他心里有几分难言的惶恐之感,只得撩开了营帐出去。
天色阴沉,稀稀疏疏的挂了几颗隐约的星光。
姜子牙看着,落到朝歌上空的帝星之上,那边云雾厚重,看不清商纣王朝的运势如何。
他目光里有些沉重,无论如何,殷商同西岐同他姜子牙已势同水火,如今西岐大军已兵临朝歌城下,传承六百多年的殷商王朝,也该倒塌了……至于那胆大包天调戏女娲娘娘的商纣,他也即将要为此付出代价。
“相父……夜深了,相父为何不回帐休息,反而在此望月叹息?”姬发头顶束冠,面如冠玉,着一身白色长袍,见姜子牙也出了营帐,而且面色还不太好,过来慰问。
姜子牙抚了抚胡子,长叹了一声,对着姬发忧心道,“不知为何,老臣这心里,实在有些不踏实啊……”
姬发蹙了蹙眉,“不瞒相父,孤也觉得有些不安,是否是明日讨伐商纣一事会有差错?”
姜子牙掐了掐指,然后沉重地摇了摇头,“老臣才疏学浅,这卜算之事实是扑朔迷离,老臣亦不知明日如何啊。”
姜晨坐着轮椅,望着那样深沉的夜色,一时无言。
他自当无言,与他有言的人,早已经湮灭在时光中,再寻不见。
当一个曾经善言的人无言的时候,那这其中必然发生了许多外人难以得知的东西。
因为无人得知,所以无人了解,所以无言以对。
周围树影幢幢,凉风从叶尖扫过。那一片黑色中,隐藏着许多不速之客。
善意又如何,不速又如何,对于即将步入尸体行列的他们来说,都是没有分别的。
有人提着红色宫灯莲步轻移过来,披了件白色狐裘给他。
白驼山庄之人都知庄主少主都喜爱白色。
明明是善于使毒心狠手辣的人,却喜爱着白色。
有人曾说,身处黑暗的人,往往更向往光明。也许像欧阳克这样的人,心里也是有向往的光的。所以他喜欢白色,纯洁的,无暇的白。这样的他,不是传闻中的那个白驼山庄的少主,而只是喜爱白衣的欧阳公子。
可是,作为姜晨,他又喜欢什么颜色呢?
好似没有喜欢的色彩。
他已经不太去喜爱什么。他的欢喜早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不知道丢弃在哪里了。喜爱的东西,往往成为一个人斩不断的牵绊,一个致命的弱点。
姜晨他,应该是不想再背负弱点的。
凉风吹过,他终于转过脸去看她,相当确定的唤出她的名字,“……牡丹?”
宁静的夜,美丽的月色下一位面如皎月的清冷美人。
她微微一拜,脸上笑意比人看起来还更美好,“少主,莫受凉了。”
姜晨收回了视线,他望着那片黑暗,又好似没什么入眼。他不言不语。
牡丹笑意微僵,她走了两步,脚下一滑,惊慌而又十分有分寸地直直向姜晨怀中扑过去。
好似风大了些,吹的林木间的影子摇摇晃晃,发出些许窸窸窣窣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