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邵丽自然就成了俞家少奶奶。俞董和夫人很满意,终于有孙子了。
但俞涛有点郁闷,这个女人很寻常,甚至还混过,年轻时玩得很开。虽然调查的人说,有了孩子邵丽就变得正经了。但是,俞涛总觉得,娶了她,无颜再去酒吧了。人家会在背后笑话吧。
而且,邵丽居然忍了十年,没吭气。直到他41了,人家才带着孩子冒出来,先前还在外地生活过。这让俞涛觉得,这个女人很有心机。
俞涛再次的离婚给俞家的企业带来了不少的冲击,首先是和瞿家的合作全面终止了。还有和瞿家交好的一个合作者也撤资了。
俞董有点没想到瞿家这样绝情,一下子焦虑上头,晕倒了。
而俞涛作为大家眼中的花花公子,显然没有做董事长的资格,俞家自从失去了对企业的控制权。
俞涛赌气就自己开起公司来,但他的公司规模小,没有竞争优势,再加上俞涛本人不是特别努力吃苦的企业家,公司不过惨淡经营。
俞涛不喜欢邵丽,就在外面养了情妇。邵丽也无所谓,专心教养孩子。
又过了十多年,俞涛50多岁的时候,公司面临危机。
而此刻,他已经没有多少流动资金了。父亲去世后,俞涛慢慢把父亲留下的公司股份逐步套现,把资金拿出来投资了一些项目。
但是,这些项目多少都慌黄了,后来有人提醒他,瞿家有人见不得他好。此时的俞涛已经没有办法跟瞿家抗衡,只好去说好话。
可是瞿明薇不买账,她说,“当年多次为难我的是你妈,你在外面有了孩子,你妈根本不觉得是对不起我,还趁机逼我生孩子。她根本把我当生育工具。让你妈来道歉!”
俞夫人也是没想到,瞿家还翻起旧账来,落井下石,但是为了儿子,为了家里的生意,她只好低头去给曾经的媳妇道歉。回来后,就病倒了。
次年,俞夫人去世了。
俞涛自己生意不顺,就又开始泡酒吧,借酒浇愁。
有一天,一个年轻女孩来找他,俞涛有一刻恍惚,以为回到了20多年前,看到了当年的薛静雯。
“你是我爸爸,我是欢欢啊。”
“欢——欢……”恍如隔世,当年的小婴儿长大了,亭亭玉立,比当年的薛静雯更自信,更有光彩。
“回家吧。”
“好,回家。”
父女俩再次坐在客厅里,隔了20多年,相对无言。
保姆说,“先生,太太和少爷又走了。收拾了点东西,又走了。”
“走吧,我落魄了,他们就搬到外地住去了。”
“爸爸,这个给你。”女孩推过来一张支票。
“什么?”
“当年爸爸给的500万,我们没用。”
“给你的,你收着。爸爸现在家业不如当年了,可也不能用你的钱。”
“这些年,妈妈都在卖画,外公外婆也做过些生意,我们过得还行。”
“卖画?”
“妈妈的画,起拍价都在10万以上。”
“什么时候……”俞涛揉着眉头,“我好像从来都不了解她。”
“我可以给爸爸看看妈妈画的画。”欢欢拿出手机,给俞涛看照片,一张张过去,俞涛惊讶地问,“这几张是画?照片吧……”
“是妈妈画的,很逼真。这几幅都是我喜欢的。”
“能,给我一幅吗?”
“可以啊。”
……
欢欢执意留下了支票,俞涛大约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没有推却,送出门的时候问,“什么时候再回来?”
“以后吧。我已经结婚了。”
“是吗?这么快?”
“我们旅行结婚的。”
“他,对你好吗,你丈夫。”
“挺好的。”
俞涛犹豫再三,问了句,“你……妈妈呢?”
“去世了,在我旅行结婚回来后。”
……
思念是一种可怕的东西,记忆的大门一经打开,尘封的过往呼啸而来,足以把俞涛打趴下。
他病了一场。
后来女儿给他寄了一幅母亲的作品,是多年前的自画像,年轻的少妇抱着女儿,笑容恬淡。
俞涛看了一天的画,经过了一个昼夜,他起身出去,把公司卖了。
一切事宜安排出去,孑然一身的他,觉得轻松多了。
俞涛觉得要重新思考人生的意义,忙忙碌碌多半生,最后还剩下什么?
人生的这条路,好像从第一次离婚起,就变成了一条失落的路。一路走,一路失去。
早知道俞家的家业会散尽,那当年为了儿子的执着,又有什么意义?
女儿发给他旅行时候照的照片,和她自己画的画。那些画,虽然笔力还不及母亲,但是很能吸引人的目光。
就去这些,她们曾经去过的地方,转转吧,假装是一家人一起去过了。
记忆回来了,但是,年华,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