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臻一脸腼腆,只敢看着陆琅琅的衣袖说话,“表……表弟,这是我同窗,李霮,字元朗。元朗,这是我表弟,陆……陆……陆……”宋臻这是才想起来,陆琅琅是女孩子家,不方便告知别人闺名的。
李霮倒是很善解人意,朝陆琅琅一行礼,“陆表弟。”
陆琅琅哈哈一笑,“走吧,走吧,小妹还在城门口的酒楼设宴,要为你们接风呢。”
三人走向马车,方才挑行李的汉子,一名已经转回书院,还有一名站在马车旁,恭敬地等他们回来。李霮忙道,“这是我家中的哑仆。”
那哑仆身材高大健壮,方才那么大的两个箱子,丝毫不吃力。陆琅琅并未放在心上,“请上车。”说完,自己跳上了马背。
宋臻有些汗颜,一个小娘子骑着高头大马,倒是他们两个小郎君“娇滴滴”地坐在车里,颇有些……滑稽。李霮倒是坦然,朝宋臻笑笑,“上车吧。”
两人钻进了马车后,宋家车夫收了上马的凳子,自己跳上了御者座。而那名哑仆也跟着跳上了另一边的空位。
陆琅琅的眼神瞬间定了一下,然后不着痕迹地转开了视线。
马车出了白鹿山,就行进了一条官道,往归州方向而去。官道很宽敞,陆琅琅骑着马,跟马车行了个并排,透过窗子跟宋臻和李霮聊天。
陆琅琅只要愿意,还是很会聊天的。很快,三个人就熟悉了起来。
“元朗,我还不知道你是宜州人,我还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宋臻的眼中透着向往和羡慕,“夫子常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书上读来的东西,终不如自己亲自看到的来的深刻。”
李霮点头,“是啊,我自小也是在家中,请先生来教我的。去年出门,四处走一走,看一看,才知道这世道跟书里写的,别人口中说的,都不一样。”
陆琅琅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怎么个不一样法?真知灼见,也将于我们听听。”
李霮想了想,笑了,“我见识浅薄,哪里有什么真知灼见。只是过去先生说‘百姓’,说‘民生’,我只感觉千人一面,没什么不同。出来之后,才知道每个人都是不同的,每个人都是鲜活的。以前我不知道民生多艰,不知道百姓肚子饿了,辛苦的讨食;不知道下雨的时候,很多人家,屋不能避雨。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读书认字,并不是每个人都懂得书中的道理,可偏偏又都有自己的道理。”
“你原来的先生不好吗?都不教你这些吗?”陆琅琅好奇的问。
“不,我的先生很好。只是教的东西不同。”李霮并没有流露出什么不满。
“那你为何要离开宜州呢?从宜州到归州,很远吧?”陆琅琅问。
李霮点头,“是挺远的,我是因为家中有事,所以……”
咚的一声,马车不知道压到什么东西,突然狠狠地颠了一下,那个哑仆回头看望车厢里,啊啊了两声。李霮笑着摇摇头,“我没事。”然后不再继续刚才的话了。
陆琅琅也不追问,换了一个话题,“宜州有什么特产吗?”
“有啊,宜州的杏花饼和贡糖都很好吃。”李霮似乎也想起了许久没吃的美味,神色间有些怀念。
“啊。”陆琅琅手中的桃枝在空中挥舞了一下,“我听我爹爹提过,说宜州有一间老字号泰春楼是专做杏花饼,得有几十年了吧。听说还是贡品呢。”
“是啊。真的很好吃,入口即化,配着春茶吃最好吃了,回味无穷。”李霮也点头。
陆琅琅闻言也笑了,“我突然好想品尝一下。”
完全插不上话的宋臻终于找到了插嘴的机会,“表……表弟,归州的麦饼也很好吃的。其实城门口就有家铺子,专卖麦饼的,里面是冬瓜熬的馅,甜而不腻,我一会儿买给你们尝尝。”
“好啊,谢谢表哥。”陆琅琅眉开眼笑,心满意足的样子。
那个哑仆侧目看了她一眼,似乎觉得宋家的这位“表少爷”真的挺有趣的,一派天真烂漫。
“天真烂漫”的陆琅琅: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