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踏上叠翠峰,山顶的景象却和山下大相径庭,寒风凛冽间落雪飞扬,多的是半人高的岩石峭壁,崖顶断峭鳞次栉比一派萧条。裹了裹身上的衣衫,谷司真人慢慢走向了更深处的山间。
越往里面走风就越小,但是寒意却越来越重。不知走了多久,风停了下来,眼前一片开阔,白茫茫遍地落雪铺了厚厚的一层,不远处一株奇形怪状的植物,旁边立了一块牌子,树下突出一块被雪覆盖,隐隐约约能看出埋了什么东西的样子。谷司真人走近一瞧,原来是两棵连理的白梅树,枝叶相缠,白色的梅花和飘雪融成一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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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耀人眼目。谷司真人蹲下身,伸手向突出的那地方摸去,拂开雪花,便见到一蓝色的东西裹在冰里,大体看起来有着弓箭的模样,细看起来,年代久远,大抵是上古的神兵吧。
轻轻的一阵微风吹过,吹动了身旁立着的一个细长的雪堆,谷司真人抬头看过去,白色的雪花下有一块木头做的碑,因为年代久远,有很多字看不清了,隐约剩着几个字“爱妻”……“之墓”……看到此处,谷司真人大抵有几分明白了,原是上古的一对情人合葬在了此处。谷司真人走到了墓碑后,拨开落雪,上面写着“世间多少痴儿女,爱到深处无怨尤。”后面有着一行诗句“比目共清欢,鸳鸯交颈眠。天高比翼飞,生死永相陪。”又写“大荒二百二十三年,于叠翠峰合卺崖做,意怀故人,刻此碑铭,惟愿你二人,共历人间,此生不换。”这原来是友人为其所立,往前一推正是战乱年代,死伤不计,当真是有有更多的人愿意固守真情。大荒二百二十三年,那正是烽火狼烟的年代……
战火连绵的年代,生命尤其卑贱,偏偏是在那样的天空下,生命又尤其可贵。所有的人为了活命使尽了各种手段,偏偏人类又是最弱小的存在,于是,江湖上开始出现了一批又一批的以瑶山为首的自保门派,其中又有十个佼佼之门派,人们大多入了这些门派修行修道。这十个门派分别是:瑶山,巴蜀紫荆宫,琳琅山庄,幽冥司,舞墨池,弈棋谷,高山流水堂,仙羽观,寒冰营,凤梧森林。虽然他们都围绕揽月阁四周,但揽月阁独立于其它而存在,是因为揽月阁里住的都不是普通人,她们以人的形式活着但都会一些人类不会的秘术,当然也绝对不会都像我一样是个活死人,但也不是一个没有,比如……我。
大荒二百二十三年,战事已经持续了两百年之久,天俣破了雷泽,中原,我死于这一年的深秋,重生于这一年的立冬,我醒过来之后他们说,天俣已经攻破了江南,正一路赶往巴蜀。听到之后我没有任何反应,因为刚醒来的时候,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更不要提千里之外打了胜仗急着喝酒庆功的天俣了。我是一抹执念所化成的活死人,他们说我生前叫安搁月,正应了揽月阁的名字,我很喜欢。但我毕竟只是一抹执念,没有了依托,只能消散于天地之间,甚至连来生都是奢侈。据说梦婆婆从小看着我长大,看不得我就这么没了,向女娲娘娘苦苦给我求来三个月的寿命找到我的执念,好好的活着,但我甚至不知道我为什么而执着。唯一的线索是会经常做一个梦,梦到一个人,逆光站着,看不清脸。我想那一定就是我的执念了,我一定要找到他。不管能不能活下去,就算死我也要拉着他作陪。当时的想法总是简单的像个小孩子,我也会经常回想我的过去,虽然什么都记不得,但我总觉得一定是很美好的,美好到我死了都不还舍不得离开……
深谷幽境,天蓝水清,鸟鸣虫叫,和风泠泠,日上三竿,正是赖床好光景,我却无奈的被黛墨叫醒,黛墨是我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我的朋友,我像喜欢我的名字一样喜欢她。倒不是她亲自叫醒了我,我是被身上忽然多出来的重物砸醒的,抬头一看,一只毛茸茸的小貔貅正在我身上撒欢,这是我揽月阁的灵宠,一直跟着我。我一把抓起它揉进了怀里:“我还没睡够呢”
黛墨不紧不慢的抿了一口茶:“你还有一刻钟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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