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三里明白,典理急于出船,好尽快给家人治病,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典少爷,这就安排众人登船吧。”
典理吩咐众丫鬟仆妇:“把二爷和两位夫人抬上船去。”
众人七手八脚,抬着三位病人,跟随何三里登船。
四夫人路瑶走在最后,由丫鬟陪着,边走边向咸湖对岸望去,天色昏暗,水气氤氲,却哪里能望到尽头。
所有人登船已毕,踏板收起,何三里吩咐一声:“起帆。”
就见两位水手壮汉,将绳索使劲儿拉动,船帆缓缓升起。
借着微微的清风,木船向着咸湖中心开去。
雾气昭昭中,天色黑将下来,一轮明月恍惚挂在天边。
李克定和柳之思一直站在甲板之上,如此随船在湖中荡漾,很是惬意。
感觉好半天过去了,柳之思掏出怀表看时,时间却只有晚间八点。可是天色早已经大暗,如何只是天色将黑未黑的晚间八点呢?
她问李克定:“你说现在几点了?不许看怀表。”
李克定望着月亮,猜测道:“我觉得应该有晚间九点了吧。”
柳之思一笑说道:“你的感觉和我一样,但是你看看怀表吧。”
李克定掏出怀表看过,不相信上面的时间,用手摇摇怀表,对柳之思说:“我这怀表一向很准时,今天却慢了许多。”
柳之思便将自己的怀表递给李克定看,李克定见后,奇怪地问道:“怎么回事儿?明明过去了老半天,我的表好像停滞了,比理想国还要慢,。”
或许湖中有什么不同吧,所以这里的时间,和理想国遇到的情形相似。柳之思和李克定有过类似经历,二人并非胡乱猜测。
李克定说道:“难不成咸湖和理想国一样,一天等于人间一个小时。哦,不对,我感觉咸湖的一个小时,也就是人间的一分钟。”
“有什么不可以的?”柳之思反问他,“咱们的认知,终归有限,总会遇到一些事情,是前所未见的,因为世界是无限的嘛。”
李克定当即说道:“是我少见多怪了。以前我学完四书五经,自以为掌握了宇宙真理,现在看来,也是骄傲自大的没谁了。”
柳之思笑道:“你掌握宇宙真理!别忘了,圣人对六合之外,尚且存而不论,谁又能掌握宇宙真理呢?”
李克定笑笑,自嘲说:“我曾经以为是天纵英才,所以狂妄。后来才知天外有天,才知自己的渺小。如今在这咸湖之中,随波漂流,觉得束手无策,愈发渺小。或许,我真的就是一个蠢材。”
柳之思却神情轻松,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微笑着说:“你别妄自菲薄了。我告诉你吧,咱们这次出来,一定有惊无险。你只需听我吩咐,保证能化险为夷。咱们只当出来散心,在船上多待些时日,说不定回去的时候,明仁大学才只过了一夜,不是有趣的很!”
李克定听她讲得信心满满,受她情绪的感染,刚才那种莫名的担忧也就消失了。他伸展一下手臂,不再觉得束手束脚,反而感到一种自由的力量充斥全身。
这是青春的活力,李克定不由伸手将柳之思抱过,柳之思四下瞧瞧,空无一人,也就由他。
李克定心头大悦,亲了亲柳之思的脸颊,兴奋的说道:“咱们在咸湖多游荡几日吧,可惜这么好的事情,咱们没有把克静带来。”
“以后有时间了,尽可以带她来。”柳之思记起克静,早已把她当做了大嫂,心头温馨。
此时夜色浓浓,星河灿烂,二人相拥,唯有风吹帆动,水波声声。
就在二人陶醉之时,外面突然起了大风,木船开始上下左右摇晃不停。
李克定带着柳之思走入船舱,二人坐好后,但觉外面的风声更加劲急,浪涛似奔马涌动,船晃动的越发厉害。
柳之思开始担心,木船的尺寸并不大,如果风再急一些,可是不妙。
她问李克定:“你会游泳吗?”
李克定回答:“当然会了。李家花园里有一个大湖,我小时候,常在里面游泳。你放心吧,就算带着你在水上游半天,我也能做到。”
他这话有吹牛的成份,但也是为了让柳之思安心。
李克定话音刚落,只听外面嘎嘣一响,随即又是咣当一声传来。
有人惊叫道:“桅杆断了,桅杆断了。”
桅杆一断,意味着木船失去了动力,只能随波逐流,众人开始骚动起来。
何三里在船舱中大声传达着命令:“不要惊慌,听我的命令。在舱中等候,我们已经发出了求救信号,很快就会有船前来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