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无法令人记住的脸,清冷晶莹的眼眸微微下垂,对上她狼狈的面容,嘴角却是浮起冷漠的笑意,“这是第二次,我救你,你又要用什么还?”
夏星河看着他漂浮在半空中清瘦纤细的身躯,他赤裸着双足,骨肉亭匀的脚裸踏在元气构成的红色的莲花上,这是她第二次真正意义上见到他一步一莲的模样。
青年周身浮动的光点映得这里一片晶莹,宛如琉璃世界,刹那让夏星河几乎想不起来,她还在妖怪的腹中。
“用你拿走的那颗蓝色珠子呀”夏星河真挚的望着他,小心翼翼的提醒道:“你忘了么?在沉剑池试炼的小世界里,我不是练成了一颗蓝色的珠子,最后被你拿走了吗?”
“嗯?”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少女灿若红霞的笑靥——她的眼中好像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阴霾,哪怕是在这样的境地下。
“不、不可以吗?”夏星河失望的眨了眨眼,伸手揉揉了脸上的笑容,纠结道:“我觉得我没有能让你救我第二次的东西”
她的神色异常认真严肃,似乎是经过一番严密的思考,最终坦然的告诉他这个回答。
“但我还是觉得,你一定会救我。”夏星河不躲不避的直视他,琥珀色的眼睛明亮清透,宛如一眼能看到人心里,“你一直知道我身上有什么东西,说得上珍贵也只剩下春和这把剑罢了。假如你不是来救我的,你此刻根本不会出现。”
“当然,我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毕竟我说了呀,没有人能完全了解另一个人。”
青年没有说话的看着她,黑如鸦色的眼眸彷佛浮冰掠影,唇角却有着点空漠的笑意,“但这一次,你猜对了。”
少女惊讶极了,明明她刚刚说对了,但等到他亲口承认的时候,她还是感到惊讶,“说真的,在你一次又一次的轮回中,我是不是有某一次成为了你的好友?还是交情特别深的那种?”
否则,黑袍怎么不舍得她死呢?
是的,不舍得。
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她危难的时候,如果不是不舍得,那她找不到任何理由可以解释。
“也许”他垂下眼眸,清冷的眉目刹那有过冰雪般的冷芒。
“你真的,真的不需要我做什么吗?”夏星河不确定的再次问道,“可是你上次明明还要我去杀我师父,现在你放弃了吗?”
她指的是第一次,黑袍救她的时候,明明他还教唆过燕归来去杀苏清舟的,现在呢?
他银色的发丝垂落,也许是少女的某句话触动了他,可他最终只是长睫微动,将他所有的神色尽数掩下,“不需要你做什么”
“那你把我们试炼中的人,一并带入到这个时空中,是为了什么呢?”夏星河终于还是讲这句话问了出来,她的神色从容且平和,好像她问的只是一个寻常问题。
是的,来到这个世界,一开始就是黑袍打开那扇门,现在看来,那扇门或许就是时空之门。
前两次,黑袍把她带到这个时空中,都是为了杀苏清舟。
那么这一次呢?
气氛沉默了片刻,就当她以为他不会回答她的时候,他却微微笑了起来。
他的眼神冷静而从容,一字一句道:“为了等待一个机会”
夏星河识相的没有再问,因为再问也没有结果,她偶尔可以在别人容忍的情况下越界,但千万不能不知好歹。
“那么你呢”他垂眼看她,清亮辽远的眼眸中喜怒莫测,他忽而提起一个没头没尾的问题,“你认出他了?”
夏星河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疏朗的神色刹那沉静下来,她看着手中的春和,点了点头,“大概,这个世上,我最对不住的也只有他一人,那样强烈的恨与杀意,也只有他了。”
她最后的确是认出来了——魔尊苏清舟。
苏清舟变换了相貌救了她,又最终在山洞里恨不得杀了她。
虽然她不知道他是如何认出她的,亏她还自以为能不暴露自己。
可是,他既然认出了她,既然又来见了她,为何要变换相貌呢?她困惑不解,却没有人能给她个答桉了。
“我可以救你出去,但你出去后,还是要去魔宫。”青年的声音清澈悦耳,神色平静如高山流水。
夏星河一怔,回想起苏清舟对她的恨意,有些艰难道:“为什么?”
“你要找的燕归来,就是魔宫的圣山山顶。”他看向她,目光复杂的变幻,最终化为唇角的澹笑,“何况他还给你喂了毒丹,你不去,如何要得到解药?”
她险些要将这件事给忘了,去和苏清舟要解药这件事情,她并不报以希望,但燕归来和问春秋是一定要找的。
为了这个,她也必须去一趟魔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