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想办法禁止,蛮夷不服不能震慑,奸邪兴起不能遏止,官吏贪污腐化不能处理,四时不和不能调节,年景收成不好也不能调度粮食,这是无能。有才干的人不出来管事,这是不忠,没有才干的占着官位,贪图享受皇上的俸禄,妨碍有贤能的人做官,这叫窃位。”
曲攸先生听郡守大人这么一说,点头赞许地说:“是呵,是呵,太史公说得太好了,这几个地方的县令都只想着息事宁人,粉饰太平,故尔欺上瞒下,报喜不报忧。睁只眼闭只眼的,实际上是纵容匪患。”
这时弟弟董旻走了进来,听见议论,岔嘴说:“我早就说对匪盗岂可手软,一味靠安抚,终不是办法。”
曲攸先生说:“现在不是争论剿抚得失的时候,好在窜来昭余泽的匪众不多,只是一股流寇,影响不大,郡守大人尽管放心。”
董旻嚷道:“一股流寇乱民,是不足为虑,我这就带兵前去中都、邬县,发兵征剿,一把火把芦苇烧尽,看那伙湖盗往哪里藏身。”
“胡闹!”董卓制止董旻:“剿抚大事,岂可率意枉为。既然我们安抚山匪,引来了外地湖匪,这就说明湖匪还是希望得到安抚的,并非死心为敌。愚意以为:三弟你就在郡府留守,我和曲攸先生前去,善言相劝,每人发给柴米钱粮,划拨土地,以渔农为生,命令两地的县令必须妥善安置他们,个别不听安置,执意为匪者,暗中捕拿,不得惊扰众人。这样,必然荡平匪患,还昭余泽一池清水。”
说干就干,当即,曲攸先生带上官房印信,文房四宝,陪伴郡守,两人乘快马,匆匆来到中都、邬县,与当地县令谈妥了安置办法。
其后,二人乘一叶小舟,船上放置稻米菽麦,划船来到匪患出没的湖汊。船上,一兵丁手执铜锣,不停敲击,口中呼喊:“各位湖上的兄弟伙,郡守董大人来看望你们了。”
小船悠悠,缓缓地往湖心荡去,铜锣声声,惊起水鸟四散,小舟正漫无目的地游荡,只听得芦苇深处一声呼哨,几条小船如箭一般驶来,倾刻间将小船团团围住。
“各位兄弟辛苦了,”董卓站立船头,拱手施礼说:“不才是晋阳郡守董卓,特来看望各位。”
其中一条船上站立着一个老大模样的络腮胡,粗声粗气地说:“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又没惹你,你来干啥?”
董卓坦诚地说:“听闻各位兄弟为生活所逼,无处谋生,占据昭余泽,渔猎乡民。我想这虽能一时填饱肚子,但终不是混一辈子的办法。如果各位兄弟听我劝,跟我上岸,官家不仅既往不咎,还将为你们购置田产,每人划分三亩良田,十亩荒土,安家农耕。我听说各位食无果腹之物,这船上是送给各位的稻米菽麦,你们领回家去,度此荒年。”
络腮胡不信任地摇了摇头,说:“有这等好事,只怕你是要把我们骗上岸去,派官兵围剿,杀我们个尸骨不留。”
董卓朗朗一笑:“我堂堂郡守在此,权当你们的人质,难道兄弟们还信不过吗?”
众人看船上只有一老艄翁撑船,另外两个县衙听差,确实并无多余人众。
曲攸先生说:“这两位是中都、邬县的听差,等会儿领你们凭着郡守大人的印信条文去当地县衙划拔良田,领取安家费安家”。
“是哇,要是郡守大人骗我们,我立马给他一刀,让他有来无回!”络腮胡身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小湖匪带着童稚声音故作老练的样子说,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众匪徒见董卓二人如此坦诚,便用刀押着郡守,弃船随董卓上岸,一行人来到岸边一龙王庙前。
龙王庙残壁断垣,破败不堪,满是蛛网荒草,狐粪狗屎。小湖匪进庙去找出一个破旧的蒲团,拍打干净上面的灰尘,垫在地上,请郡守大人坐。
董卓见这孩子机灵,拍拍他的脑袋问:“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氏?”
小孩说:“我叫刀锐,从小没了爹娘,也不晓得是哪里人氏,早年在黄河边打鱼杀家,而今流落到这里跟他们当湖匪。”
络腮胡一拍小家伙的脑袋:“净是胡说,我们甘心当湖匪吗,只要有田有家,这不马上就改恶从良了吗。”
众人围在龙王庙阶沿下,曲攸先生蹲在阶沿前,在阶沿上铺上绢帛,磨好墨,提笔书写。经曲攸先生典籍造册,朱二等十余人愿去中都县,黄三等众人愿去邬县,便写上条文,盖上郡守印信,由两县县衙役领着,各人驼着粮米油盐,笑咪咪地去了。
剩下一个周老五是绵山镇的人,曲攸先生另写一张便条,加盖府印,交绵山镇办理。
办完正事,董卓又一次向众人提起了城隍庙的疑案,希望在众人这里得到答案。小小年纪的刀锐此时拍着胸脯说:“大人放心,我既然知道了这件凶案,一定暗中侦破此案,为大人报仇。”
董卓见刀锐长得机灵,孤身一人,了无去处,便征得那娃娃同意,带回晋阳,送给弟弟董旻当童仆,一边教他念书、习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