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如,放肆!住口!你敢!
都是安博贺打嘴炮常用的话,没点真枪实弹的东西,外强中干,沈夏时很多时候都不想承认这个弱鸡一样的男人竟然是她爹。
还好,她继承了沈润秋彪悍的性格,走到哪撕到哪儿,至今未逢敌手,问她敢不敢?
沈夏时答得很干脆:“有什么是我不敢的?”
用力踹过去,慕柔骨头一声脆响,疼得她嗷嗷乱叫,另一条腿还是完好的,这姿势有点扭曲,要跪不跪的,沈夏时决定成全她,让她完完全全跪下去。
“保安呢!!老板呢!!都去哪儿了?”安博贺一通爆肝怒吼,结果还真把商老板给吼来了。
商老板招手跟安博贺打了个招呼:“安先生,我早来了,你说你吼什么吼,老子还想看热闹呢。”
槐江的人哄笑一片,有人给他递了一支烟过去,商老板忙笑着接过来,就着斩春的打火机燃了一支烟:“沐先生刚才就给我打过电话了,这是你的不对了,收拾小三儿是大事,别逼逼,一边儿看着。”
“你!!”
安博贺脸色阴沉,谁家丑事愿意给这么多人看?况且,他维持无数年的面子现在自己被沈夏时摁在地上摩擦了。
他也管不了这么多,想去阻止那个逆女,刚动了个身,沐则手里的棍子往他胸前一横,挺沉也挺冷的声音响起:“再往前一步,你知道会怎么样。”
安博贺一阵冷汗,马上后退一步,沐则啧了一声,不明白这么个怂逼怎么有本事生出沈夏时这样的人精来?
沈夏时那边终于没人打搅,她脚上提劲,对准了方向往慕柔另一条腿踢过去,有点没把握好力道,比刚才重了些,所以——
“啊!!疼!”
这个嚎叫的声音比刚才更高了一个层次,沈夏时听得眉开眼笑,好好欣赏了一会儿之后才松开手,没了禁锢,慕柔膝盖一弯,狼狈的跪在了沈润秋遗像面前。
十五年了,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终于给她母亲跪下了,沈夏时多年来的心愿终于这一刻达成,不过,既然跪都跪了,那就再磕几个头吧。
她蹲身,漂亮的手抓起慕柔的头发猛然提起,逼迫她看着沈润秋的遗像:“好好看看这张脸。”
说完,猛的摁住慕柔的脑袋磕在地板上。
“求你!…求你放过我…”
沈夏时置若罔闻,心里默数,一磕头。
再提起慕柔的头时,她疼得说话的声音都弱了不少:“夏夏…求求你…”
沈夏时沉默,再次将她的头摁在地上,二磕头。
再提起,慕柔的额头上多了一块乌青,沈夏时不想给她说话的机会,第三次狠狠按下。
可是三个头磕完,沈夏时心里还是不舒服。
最后她干脆也不默数了,拎着慕柔的脑袋一下一下捶在地上,满室无声,只有——
砰
砰
砰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呼吸都放慢了速度,瞪着个眼睛看着沈夏时,像看一个恶鬼。
终于,沈夏时将昏迷的慕柔扔在了地上,她拍了拍手掌,槐江的人把浑身是伤的安然也扔了进来。
母女俩还真像从兵荒马乱的战场走过一回似的,如出一辙的狼狈和可怜,安博贺咬着牙低下头,实在不忍心多看一眼。
打完人,简直神清气爽。
沈夏时起身,端起桌上的香槟喝了一口,提了两分气,目光扫过怔然的众人,嗓音也淡:“不好意思啊,打扰了各位的雅兴,我这就走。”
所有的目光和打量她照单全收,挺直了背脊走出宴会,没有打碎一个酒杯,没有掀翻一张桌子,风轻云淡的来,风轻云淡的走。
只除了打了个人,其他的,沈夏时一样都没有破坏,甚至于沐则之前递给她的棒球棍都是多余的。
她实力演绎什么叫徒手撕逼。
杨谨翘起了兰花指,无声的鼓掌,碍于她的气场强大,都让他想跪下唱征服。
沈夏时出了这个门,泄了一身的火气,想同商老板握手道个谢,沐则把她拉了过来,手里的棒球棍随意一甩,槐江的人稳稳接住,他空余的手伸出去与商老板握了两下,淡声:“今天谢谢了。”
沐则一般不说谢字,商老板都有点飘了,刚刚接到内部电话,说有人砸场子搞事,他正准备杀过来抖点老板威风,接着槐江的电话就到了,说是沐老大要跟他借个场子给老婆撑场面。
商老板可会逮关键字听,卧槽,沐大爷老婆!
他赶紧的答应,跟阵风似的赶过来看热闹。
想了好久的巴结沐则,今天终于找到机会了,于是顺竿子往下,问:“沐爷啥时候结婚的啊?怎么不通知一声,我这饭店直接给您免费包场啊!”
沈夏时笑言:“还没结婚呢。”
商老板一听,没结婚好啊!
赶紧的说:“今儿个看沐爷和嫂子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结婚一定得在盛德办,给您办得红红火火的!您看成吗?”
沐则被他抓着握了好久的手,用了几分力收回来,看向沈夏时,目光柔:“我都听她的。”
商老板立刻问沈夏时:“嫂子,您看成吗?”
要说这商老板,年纪看起来比沐则大得多,还一口一个嫂子的,叫得沈夏时都有些心惊胆战,不大好意思,提及结婚,她有了两分腼腆:“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
商老板过来人啊,一听就明白了,沐大爷这是还没求婚呢,他偷偷给沐大爷丢过去两个眼神,眼角直抽搐,模样简直太中二了。
沐则蹙着眉倪他两眼,也不知道搞没搞懂他的意思,最终一句话不说,搂着沈夏时就要走。
二四临走前拍了拍商老板的肩膀:“改天请喝酒,来啊。”
请人办事,沐则重规矩,商老板今天表现不错,他看在眼里,也愿意交了这个朋友。
从饭店回家的路上,沈夏时在车上睡着了,工作忙了一天,晚上折腾了一个生日宴,最后还酣畅淋漓大闹渣爹的庆典,大概身体上和精神上都累了。
沐则没立即把她抱下车,就着车窗外的路灯看她熟睡的脸,这时候夜已深,处处安静,车里也只有她浅淡均匀的呼吸声。
沐则脱下外衣盖在她身上,把车窗开个缝,点了支烟夹在手指间,许久也不抽一口,只是侧着头定眼看着沈夏时,他
眉心微拧,像是在沉思什么…
*
庆典闹场这事儿犹有余波,安博贺作为检察长,当然是有权利处置一个小小的检察官的,但他最近风评差到极致,许多人弹劾,要他从检察长这个位置下来。
搞得上头都重视起来,听了一些批评他道德败坏的话,觉得这事关本地检察院的脸面,决定对他展开一些调查。
这么一来,安博贺也就没功夫对付沈夏时,而盛德的商老板也打过几次电话给周部长,表明了自己根本没有怪罪沈夏时的想法,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最后也就不了了之。
部长当然也把沈夏时叫去谈过两次话,他后来打听过当晚发生的事,觉得搁谁都会发脾气,更何况是沈夏时那泼辣的性子,倒也没有真的责怪沈夏时。
例行公事的批评了一顿,沈夏时都听着,并且保证以后肯定不在公共场合闹事,但是小三还是会继续打的,部长一听这话,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事儿到此,也算翻页而过。
晃眼年底了,检察院的工作日日堆积着,多少案子还没理清楚,各种报告忙着做,沈夏时也每天加班加点的准备着陆桥庭审的资料。
上庭那一天,沈夏时正和两位助理谈及过年这档子事,眉飞色舞的,大家都挺开心。
一个电话打过来,听得沈夏时怔了好半天,手里的热茶没端稳,失神打碎在地上。
她嗓子干哑火热,像是一瞬间失了语似的,张口半天说不出一个字,如鲠在喉,心上也像车轱辘碾过一样的疼。
许久…
沈夏时终于哽着声音,颤问:“你说什么!?”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两秒,有些不忍心的重复:“沈小姐,你母亲的陵墓被人挖了,骨灰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