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致就是如此,不过许多地方现在来不及细看,等以后时间久了,自然就会熟悉了。”
男人弯着眼眸,浅笑着如是解释道。
“我知道了大师兄。”烟花点头,“那我什么时候可以下去?”
殷旬微讶,“烟花儿不喜欢这么玩吗?”
“原来这就是玩吗......”烟花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脚底下的万丈深渊,此时的她被殷旬放在了峭壁上斜长出的两枝枯木上。
而宛若谪仙的大师兄则是凌空站在一旁,衣袂飘飘分外出尘。
“不好玩吗?”
不知名的峡谷之中有狂风呼啸卷过,把小女孩身下那两根光秃秃的树枝吹得咯吱作响。
烟花抱着自己的剑,感觉自己的脸被吹得绷紧,一点表情都做不出来。
虽然她本来就没什么表情。
“大师兄,它要断了。”
“不会的,”殷旬笑,“师兄在这里,怎么会让烟花儿掉下去呢?”
咔嚓——
话音刚落,烟花身下便传来了木头断裂的声音。
大师兄果然十分可靠,没等烟花落下就被抱入了男人怀中。
“好玩吗?”比起问女孩好不好玩,殷旬的声音倒是听起来非常的满足开心。
烟花攥着殷旬的衣服,来回想了想,然后非常诚实的摇头,“不知道。”
“那......”殷旬将女孩被风吹乱的碎发勾到耳后,“师兄带你去玩别的。”
不等烟花张嘴,脚下的景色就开始迅速变换,眨眼之间,已经从怪石嶙峋的深渊转移到了景色宜人的池塘。
烟花站定,刚想问殷旬这是哪,就见温和俊美的大师兄对着自己眨了眨右眼。
“嘘——”他将食指抵在唇上,“这是辉光师叔的莲池。”
烟花静静的看着他,总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果然,殷旬指着那汪如镜的池子道,“辉光师叔在里面养了几尾珠蟞鱼,是打算送给他妻子,作为金丹期的贺礼的。”
珠蟞鱼,长相丑陋而内含异珠,生于东方。
这里的几条珠蟞鱼,是三十年前辉光真人专门去东水抓来细心养着的。
烟花握着剑的手指动了动。
殷旬点头,轻笑出声,“烟花儿想看看珠蟞鱼的珠子是什么样的吗?”
“师兄,你这样会被打吗?”
烟花仰头看殷旬,殷旬笑眯眯的点头,“如果被发现的话,被逐出师门也不一定。毕竟辉光师叔可是掌门呢。”
“所以,我们要小声一点,千万不能被他发现了。”
烟花沉默,她怎么总是觉得卫黎嘴里的大师兄和她见到的不太一样。
“这样不好,掌门会生气的。”
“可是掌门从前让大师兄更生气过呢。”殷旬朝河边走去,“烟花儿不想为师兄报仇吗?”
“大师兄很生气吗?”
“嗯,很生气。”殷旬点头,“气得快死了呢。”
“好吧,那这样就没关系了。”烟花自我肯定的点点头,啪嗒啪嗒的跑到大师兄身后,眨巴着眼睛等着看抓鱼。
然而第一剑修不愧是第一剑修,抓鱼的方式显然和烟花这种村野小姑娘不一样。
只见他托起右侧的长袖,将右手覆在平静的池水表面。
俊逸谪仙的男子闭上眼睛,脸上带着常年不退的那抹浅笑,随后烟花能隐隐感觉到,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力量在向殷旬汇聚,仿佛天地之间的灵气都被他吸收而去,然后又从水上的那只手传递到池中。
这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让人不自觉的屏住呼吸的目不转睛。
此时的殷旬,仿佛全身散发着柔和温柔的光芒,让她不自禁的想要靠近、想要亲近、想要膜拜。
愣怔之间,池面上荡开层层水波,随后有几道黑影从水底冲天而出,最后“啪嗒啪嗒”的掉在岸边。
殷旬收回手,转头看见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女孩,“怎么这副表情?”
烟花定定的望着殷旬,半晌喃喃道,“娘......娘亲。”
温润如玉的大师兄笑意僵住了,“你唤我什么?”
刘肆为了奖励最后蹲完马步的四个孩子,把他们今天举的剑送给了他们,并且告诉他们,这是以后蹲马步都要带上的家伙。
下了课之后,抱着一把木头剑的卫黎走向了抱着两把木头剑的烟花。
“你真的很厉害。”他看了看女孩细细瘦瘦的胳膊,完全无法想象里面会有这样强大的力量。
烟花摇头,“我虽然力气大了些,但脑子很笨的。”
“但是今天南宫先生的课,你看起来并无困色。”
“那是因为他讲的好。”
卫黎了然,两人结伴朝寝屋走去。
路上卫黎抱着剑颇为感慨,“你别看这奖励好似惩罚,其实先生大有深意。”
烟花静静的听他解释。
“增加资质好的学生的负重,是为了锻炼他们;而增加体质差的学生的负重,则是为了尽快让他们体力跟上大家。最重要的是,”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剑,一直严肃的脸上露出点笑,“你可知他为何送我们这剑?”
烟花摇摇头,见此卫黎开口道,“这是允许我们课后自己加练的意思。”
“哦......”烟花恍然大悟,然后羡慕的看向卫黎,“你脑子真好使,我要是也像你这么聪明就好了。”
男孩有点不好意思,“我是跟着我父亲学的。”
“那你父亲也很聪明。”
两个人莫名其妙的相互真心恭维了一路,在新弟子的寝屋门口分开了。
烟花把两把沉甸甸的木剑放在屋子唯一一张桌子上后,自己坐了下来。
脚、腿、手臂都酸软的厉害,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会是痛到起不来的一天。
然而烟花来这里并没有带药酒也没有带多少钱,她自己给自己酸软的地方捏了捏,然后出门打了热水擦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