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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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江家，江临川！”

&nbsp:&nbsp:&nbsp:&nbsp:“到！”

&nbsp:&nbsp:&nbsp:&nbsp:被叫到名字的江临川连忙跑上前去，身上原本破旧的蓝布衣衫竟然换成了崭新的棕布衣裳，本来散乱的头发也已经用丝线整整齐齐地绑好，唯一不变的是腰间那支普通的笛子。

&nbsp:&nbsp:&nbsp:&nbsp:“你就是江临川？”

&nbsp:&nbsp:&nbsp:&nbsp:听到江临川尚有些稚气的声音，原本俯身在书案上的官吏不由得诧异地抬起了头。

&nbsp:&nbsp:&nbsp:&nbsp:“小娃娃满十七岁了吗？”

&nbsp:&nbsp:&nbsp:&nbsp:听到这话的江临川突然愣到那里，他倒没想到还有这种要求，怪不得那天伯母会提到。

&nbsp:&nbsp:&nbsp:&nbsp:见江临川突然愣住，随他一同前来的伯母连忙上前接话:

&nbsp:&nbsp:&nbsp:&nbsp:“满了，当然满了，官差大人，您看他这身高铁定成年了啊，只是脸长得比较嫩而已。”

&nbsp:&nbsp:&nbsp:&nbsp:那官吏倒也没有多问，他也只是奉命办事，一切都是按指标来，至于年纪是否标准，他也并非真的关心，不过是随口问问，在这种兵荒马乱的年代，若不是怕引起民怨，怕是孩童都得拉去参军。

&nbsp:&nbsp:&nbsp:&nbsp:“谅你们也不敢骗我，快来把这手印按了吧。”

&nbsp:&nbsp:&nbsp:&nbsp:说着那官吏将书案上的登记用的宣纸和一旁的印泥推到江临川的面前，指着他的名字示意他按下手印。

&nbsp:&nbsp:&nbsp:&nbsp:见到官吏没有深究，一旁的妇人暗中松了一口气，连忙催促身边的少年赶快动手。

&nbsp:&nbsp:&nbsp:&nbsp:江临川虽然因为家庭原因没有读什么书，可是自己的名字还是认得的，虽然有三天的时间准备，不过真正到了确认的时候难免还是有点紧张，自己的性命就要寄付在这一张小小的纸上吗？

&nbsp:&nbsp:&nbsp:&nbsp:天气虽不炎热，江临川的额头上却慢慢泌出了汗珠，不过他却从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仅仅是迟疑片刻就卷起衣袖将手指按了下去。

&nbsp:&nbsp:&nbsp:&nbsp:“嗯，好了，这是你的五两银子，拿好。”

&nbsp:&nbsp:&nbsp:&nbsp:看到江临川按下手印，那官吏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随后将桌子上一个小布袋扔给了他。

&nbsp:&nbsp:&nbsp:&nbsp:江临川还未来得及打开，布袋便被他一旁的妇人夺了过去，其脸上的喜色不言而喻。

&nbsp:&nbsp:&nbsp:&nbsp:“没错，确实是五两银子，谢谢官差老爷！”

&nbsp:&nbsp:&nbsp:&nbsp:妇人连忙回答，她此次陪同江临川前来报名自然不可能是专程践行，完全是为了这早就知晓的征兵补贴。

&nbsp:&nbsp:&nbsp:&nbsp:“小川啊，你这银子娘就帮你收着，留给你回来娶媳妇。”

&nbsp:&nbsp:&nbsp:&nbsp:江临川看着身旁丝毫没有愧疚神色的“娘”，心中只是一叹，竟然感觉轻松不少，却也没有把银子重新拿回来的意思。

&nbsp:&nbsp:&nbsp:&nbsp:而一旁的官吏见此情景，看向妇人的目光中不觉多了三分鄙夷，这征兵补贴虽然有安抚百姓的意思，可是这战争期间，那些儿子入伍的家庭又怎么可能真的因为这五两银子而减轻多少悲怆，这妇人倒好，不但没有丝毫难过的神色，反倒一副巴不得儿子快点送死的样子。

&nbsp:&nbsp:&nbsp:&nbsp:官吏如此想着，看向江临川的眼神中不禁多了一丝同情，有个这样的母亲，鬼晓得这孩子十几年来到底经历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