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医士谢过李辰,又写了一付安胎补气的方子,并细细‘交’代了一番。李辰听得不住点头,牢记于心。医士走后,李辰立即嘱咐尉氏派人照方抓‘药’,煎熬了给迦罗服用,并反复‘交’代她日后须得关照‘侍’‘女’们对迦罗‘精’心服‘侍’,不可有半点差错。尉氏行礼称诺,然后她笑着对李辰道,
“请李郎君放心,妾也是生养过的,还算有几分见识,自当尽心竭力,服‘侍’好主母。”
说罢,她善解人意地招呼众人退下,为李辰夫妻留下一个‘私’话的空间。
李辰转身来到迦罗的炕前。这时罗帐已经拉起,迦罗半倚在炕上,双手小心翼翼地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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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翼地捧着自己的小腹,如同是捧着一个无价的珍宝,眼神似乎都有些痴了。只是脸上难以掩饰一种幸福感和母‘性’的光辉。李辰坐在炕边,轻轻伸手盖在了迦罗的手上。李辰的大手温暖有力,甚至有些粗糙。而迦罗的‘玉’手娇小柔嫩,还有几分冰凉。两双手紧紧地贴合在一起,又小心地覆盖在迦罗的小腹上,如同是为他们未来的孩子撑起一顶坚实的保护伞。
李辰深情地注视着自己的小妻子。迦罗肤莹胜雪,双颊此刻却是带上了淡淡的嫣红,姣妍无双。一双似海水般淡蓝‘色’的美目,已是饱含晶莹。不知不觉中,迦罗神情中的那份稚气似乎已经不在,换而之一份成熟的韵味。望着美貌如‘花’的小妻子,李辰一时心‘潮’难平。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几年了,从一无所有,挣扎求生,到如今手握重兵,称雄一方。对原来那个世界的记忆已经越来越模糊,而对于现实世界的牵系,却是越来越深重。他觉得自己很幸运,他收获了这么多
值得称道的真情。而现在,他又将迎来自己的后代。在这一刻,李辰感觉到自己的双肩上满满的责任,给他一种沉重的压力,这种压力让他似乎有些透不过气来。但是这压力反过来也‘激’起了李辰‘胸’中无比‘激’昂的斗志,为自己所爱的人,为了自己的孩子,他将无所畏惧,哪怕经历一场又一场血战,哪怕与整个世界为敌,他也要杀出一条血路,让自己钟爱的人平安喜乐。
夫妻二人便这般静静地携手而坐。终于,大滴的泪珠从迦罗蓝‘色’的美目中滚落下来,顺着她绝美的面庞一直滑落到腮下。就听迦罗哽咽道,
“佛祖在天有灵,怜信‘女’竟日诚心泣血祝祷,终使有孕。愿佛祖保佑妾能诞一麟儿,使郎君后继有人,家‘门’以传。”
李辰温言道,
“你莫要想得太多了,如今有了身孕,你才要好好
保重身子。其实生男生‘女’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都会喜欢。”
迦罗自然不信,但她也知道李辰是在试图让自己安心,不由心中大慰。她将螓首依靠在李辰‘胸’前幸福得只是流泪。李辰‘摸’着她深栗‘色’的秀发轻声劝慰,
“莫再哭了,不要哭坏了身子,伤了孩儿,反倒不美。”
听到孩子,迦罗立刻打个‘激’灵,忙起身拭泪道,
“郎君教训的是。我今后可要保重自己,万万轻忽不得。快让她们拿些吃的来,什么‘乳’酪、羊羹、饼子都要,我可不能亏待了咱们孩儿!”
迦罗一脸郑重,见她瞬间转型变成小吃货,李辰一时目瞪口呆……
却说廖医士领了李辰的赏赐,才要出‘门’返家。却不料在‘门’口被几个高大威猛的‘侍’卫挡住,就见为首一名‘侍’卫冷声道,
“长史大人要见你一见。”
然后不由分说,左手扶刀,右手往旁边一展,做了个请的手势。大将军长史乃是金城有数的贵官,廖医士虽说心中疑‘惑’,却也不敢违忤,只得随那几个‘侍’卫而去。一行人在衙中穿堂跨院,却是来到一处幽静的大堂前。只见为首的‘侍’卫上前通禀,
“启禀长史大人,职下受命将那医士带到。”
“让他进来!”
只听一个动听的‘女’声言道,语中暗含威严。
廖医士忙整衣冠而入,对着堂上揖手而拜,
“见过长史大人。”
“请起罢!”
那个好听的‘女’声淡淡道。廖医士称谢起身,俯首而立。就听见那位长史大人出言问道,
“今日招你入府,可曾诊出主母所患何疾?”
廖医士恭敬地道,
“启禀长史大人,主母无有大碍。只是有喜了!主母可能有些气血两亏,所以才会晕倒。日后只要注意调养就会没事,小人已经开了补气回血的方子。”
廖医士言毕,堂内似乎突然一冷,一时寂然无声。他感觉到了气氛的凝重,却不知为何,只是有些局促不安地俯首静立。过了不知多久,却听得长史大人有些冷涩地道,
“可知是男是‘女’?”
廖医士犹豫了一下,
“这个么,小人学艺不‘精’,却是不敢妄言。”
“嗯?”
长史大人一声冷哼,充满上位者的威严,廖医士立刻感到了一股巨大的无形的压力。他连忙躬身行礼道,
“小人不敢欺瞒大人,主母身孕不过三月,胎形未成。小人技止于此,实无法分辩出男‘女’。”
堂中又是一阵沉默,廖医士如履针毡,却是不敢出声,更不敢抬头上望。过得一会儿,却听见长史大人缓声道,
“无事了,你且下去领赏吧。”
廖医士忙行礼道,
“多谢长史大人。此前使君已经颁下重赏了,又何敢再受大人之赐。”
却听长史大人冷声道,
“使君的赏赐是使君的,我的是我的。既然给你,你拿着便是。不过使君年过三旬,方始有后,此事非同小可。汝须尽心为主母诊治,保她母子平安。否则,哼哼,就无须我多说了吧。”
廖医士汗如雨下,大礼伏拜道,
“小人自当尽心竭力。然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安危,小人才识浅薄,技不如人,怎敢担保万无一失…”
长史大人却打断他的话,不由分说道,
“你自尽心便是,余不必道!主母但有不好,我唯你是问。下去吧”
廖医士只得行礼而退。带到了‘门’外,他方觉后背的衣襟已经被冷汗湿透。
不久以后,主母有孕的消息如一阵风般在金城传开,闻者无不兴高采烈。李辰在华部和兰州享有崇高威望,但是他年逾三十,却是一直没有子嗣。这对大家而言,是个无法启齿却又实实在在的隐忧。在当时人们的观念里,李辰带领大家创下华部和兰州这一番事业,今后自然是应该由李辰的子嗣来继承。而现在李辰手下的官员将领也会有自己的子嗣,他们的孩子会在今后像如今大家辅佐李辰那样辅佐李辰的继承人。这才是家族和道统传承的体现。这种深入人心的传统观念是不会被李辰所努力灌输的平等,首领出于公推等现代的思想所取代的,因为这毕竟是中国传统文化中已延续千年的东西。
消息传开,李辰的骠骑大将军府立刻‘门’庭若市,级别能够面见李辰的各级官员将领蜂拥而至,大家满怀欣喜地前来向李辰道贺。因为迦罗怀孕对于华部和兰州这个小集团而言,意义非凡。
在古代的宗法制度中,正妻只能有一位,即便是皇帝也只能如此。正妻所生的儿子,称为嫡子,而嫡长子拥有排他‘性’的继承权。只有正妻没有儿子,继承权才会落到由姬妾所生的庶子中最年长的那一位,即所谓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这种嫡长子继承制度延续中国社会数千年之久。
迦罗作为李辰的正妻,此次如果生子,便是李辰的嫡子兼长子,将是华部未来的当之无愧的首领。李辰虽然迄今除迦罗以外没有其他姬妾,但兰州人人都知道“独座娘子”裴大人和大都督情分非浅。裴大人权高位重,才智卓绝,日后若是一旦先为大都督诞下子嗣,只怕就算迦罗身为正妻,出身高贵,也难免被她压制。即使今后迦罗也有了子嗣,那么李辰究竟定谁为世子,少不了还有一番龙争虎斗。
因此,兰州官场上很多人都不喜欢裴萱。而其中的汉族官员一方面因为礼法的缘故,他们不愿意接受‘女’子为官。同时他们也觉得裴萱权势太大,日后万一和李辰有了子嗣,会冲击嫡子的地位,从而在李辰的继承人问题上形成麻烦,甚至造成华部内‘乱’。而以贺兰兄弟为首的鲜卑将领们,他们既不愿意接受裴萱以文制武干涉军务,也不愿意看到裴萱作为汉人‘女’子影响迦罗这个鲜卑正妻的地位。但出于对李辰的尊敬,兰州官员和将领的这些不满并没有直接的表现出来,但并不表明他们会一直接受下去。
所以迦罗怀孕这件事对兰州的官员们来说,几乎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迦罗一旦生子,则嫡庶有分,长幼有别,李辰身后事则大局已定。所以官员们对此事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热情和欣喜。
李辰则显然没有想这么长远,他对属下们纷至沓来的道贺有些措手不及,只得命人匆匆摆下筵席,请前来道贺的官员将领们一聚。当大家在筵席上觥筹‘交’错,谈笑风生之际,细心的人却发现,裴长史却始终不见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