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抟呆住。自己当初救人,的确是一时义气,后来这孩子受伤中毒,自己答应带他去天山寻人求药,那也是顺理成章,如今郑晓伊一番话,可是把自己套得紧紧的。
郑晓伊看他发愣,微笑道:“怎么了?以后不许再吓我。”陈抟长出一口气道:“我感觉自己就是孙悟空,如今我这齐天大圣被套上紧箍咒,他不到西天取到真经,我不到西域天山求到灵药,都是回不了头,得不到自由了。”郑晓伊道:“你是孙悟空,那我是什么?”陈抟笑道:“唐僧,你是唐僧。”郑晓伊嫣然一笑:“那你以后可要听话,别逼我念紧箍咒。”心道:“取到真经你就自由了吗?那可由不得你。”
两人前行,走进石林,走了许久,就是走不出去,找不到出路。眼看太阳西斜,陈抟心中焦躁,便想故伎重施,用过树林的法子过石林。陈抟将孩子塞给郑晓伊,跃上一块巨石,四面张望,突觉眼前一花,眼前每块石头都在移动,自己脚下石头也在移动,不由一阵目炫神迷,摔下巨石。再看眼前,郑晓伊和孩子都不见踪影。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四处寻找,找来找去,就是在原地打转。陈抟纵声大呼,只听到自己的回声,听不到郑晓伊答应。陈抟惶惑无计,心道:“莫非真是有鬼?”又跃上一块巨石,迎面只见一块巨石向自己飞来,大惊之下,伸出双掌去挡,突然四面八方无数巨石同时向自己飞来,似乎要将自己挤成肉饼,砸成肉酱。陈抟大叫一声,摔下地来,这一次是真的晕厥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陈抟耳边响起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你是谁?怎么到了这里?”陈抟睁开眼,只见面前站着一个白衣少女,五官精致,姿容秀美,阳光照在她雪白的脸上,晶莹剔透,宛如仙界中人。陈抟不由呆住。那少女嫣然一笑:“你是要出去吗?”陈抟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我是要出去,如果找不到同伴,我就不出去。”少女笑道:“此地有鬼怪精灵,也许你那同伴被抓走了,已遭不测。你现在自身难保,我还是带你走罢,管不了他们了。”陈抟摇摇头,挣扎着爬起身来,,道:“多谢姑娘,在下一定要找到他们。要么同走,要么同留,要么同生,要么同死。”摇摇晃晃便走。那少女也不来管他,在后面微笑着看他。
就在这时,只听一阵人叫马嘶,大队人马闯进石林,一个声音叫道:“一定要抓到那个小子和那婆娘娃娃,一个也别放过。”陈抟听到这声音,脸上变色,心道:“马一飞终于找来了,冤家路窄,天亡我也!”隐身在一块大石后。那少女走过来,道:“他们是来找你的?”陈抟点点头,道:“姑娘,你快走,你若和我在一起,待会遇到他们,会连累姑娘。”那少女道:“你会武功是不是?”陈抟点点头。少女笑道:“你武功好吗?”这话问出来,出自眼前这个看上去一尘不染、豪无俗气的少女之口,陈抟是真不好意思谦虚了,笑道:“在下武功还过得去,不比他们差。不过他们人多,姑娘还是快走罢。”少女笑道:“那你可以保护我啊,我不怕。”
只听马一飞叫道:“真是邪门,怎么走来走去还是在里面打转转?”一个声音道:“将军,这石头有古怪,好像会移动。”另一个声音道:“将军,咱们是不是遇到什么妖魔鬼怪了?”只听啪啪两声,马一飞扇了那兵士两个耳光,骂道:“放屁!有本将军在此,什么妖魔鬼怪敢来作祟?待本将军看看。”突然之间,马一飞大叫一声,紧跟着扑通一声,只听那些兵士叫道:“将军!将军!”陈抟听得分明,料想这马一飞和自己一样,也是跃上大石看路,摔了下来,不由暗暗好笑,心道:“活该!”
少女笑道:“好笑吗?”陈抟想着马一飞狼狈样,不由兴高采烈,笑道:“好,这家伙一定是头痛屁股破,活该。”那少女看着他,脸上神情似笑非笑。陈抟忽然反应过来,知道她是笑自己刚才也和马一飞现在一样,笑道:“就跟在下刚才一样,我们都是活该。”少女嫣然一笑,美丽之极。
耳听得马一飞那边还在吵闹,少女叫道:“爷爷,打发他们走罢,我不喜欢他们吵。”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你们还不快滚!”这声音也不怎么响亮,却清清楚楚,登时便把那人马声压住。
马一飞惊魂不定,叫道:“何方神圣,在下陇西马一飞!”那声音道:“走罢,此地乃老夫清修之所,没有你要找的人。”马一飞道:“马某不敢放肆,请老丈容马某找上一找,若是没有,马某即刻带手下五百兵马离去。”这马一飞自言五百兵马,有威胁之意,却又露了怯意。
那声音怒道:”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图。当年三国东吴名将陆逊便是困于此阵,不知你自比陆逊如何,你这五百兵马自比陆逊手下十万大兵又如何?”马一飞是三国名将马超后人,身任陇西将军,自幼熟读兵书战策,听到“八阵图”三字,登时再无言语,高声道:“请老丈指示出阵之路,马某这便带人离去,不敢冒犯。”
那声音哼了一声,道:“跟着石子走。”只听破空之声传来,一颗石子飞来,打在一块石头上,马一飞带人走过去,石子不断飞来,打在石头上,马一飞带人跟着石子走,一边暗记路线。那声音冷笑道:“此阵变化无穷,下刻与此时不同,明日与今日有异,何必枉费心机去记?”马一飞暗暗心惊,叫道:“不敢。”一出阵,上马便走,再也不敢停留。
陈抟只听得惊心动魄,愣愣出神。鼻中闻得一股清香之气,如麝如兰,回过头来,那少女盈盈笑道:“走罢,去见你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