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已经在屋子里头走了一圈,几个亲卫更是把床铺都翻查过了一遍,确定没有放着什么奇怪的东西,藏着什么瞒人的暗道,他才略微放松了一些。
喝了好几坛子的酒,就是张守国也有些上头,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冷笑道:“怕是觉得我们兄弟俩年纪轻,好糊弄吧。”
张城防向来对顾明远有些偏见,当下冷笑道:“我倒是想看看他耍什么花招。”
张守国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劝道:“别冲动,我们是来求和的,不是来打仗的,要打仗以后有的是机会,这次的事情可不能搞砸了。”
张城防有些气闷的点了点头,又说道:“大哥,方才你怎么不直接说,反而被他带着绕圈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在唠家常呢。”
张守国却说道:“顾明远此人就是如此,但凡有事,你与他直接说,他反倒是不会应承下来,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他们文人习惯的做法,你也得好好学一学。”
张城防却有些不乐意的说道:“还跟他学,学的都不能好好说话了。”
吐槽归吐槽,张城防却也知道好歹,发泄过之后就收敛了一些,两人并不多话,让人打水休息了,之后两日,张城防就跟着张守国日日应酬,不是陪着顾明远喝酒,就是陪着明城的一群当官的喝酒,每日回来的时候都带着浓郁的酒味。
秦春沛年纪小,两人出门喝酒的时候通常不带他,如今在顾家也不好外出,除了轮流陪着出门的两个亲卫,其余人只得在小院子里头待着。
这院子虽然不小,但整日带着也憋屈烦闷的很,几个好动的就有些忍不住了,但有张家兄弟的命令在,他们也不敢随意外出,实在是无聊的很。
相比起来,秦春沛倒是没闲着,不是在屋子里头练字,就是跟几个来伺候的小厮说话,说的也是漫无边际的话,似乎真的是无聊透顶了才如此。
几天下来,他倒是跟几个小厮打成了一片,又开始问明城里头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地方,那些小厮倒是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一日张家兄弟又是一身酒气的回来,回到房间之后,张城防就拎起茶壶灌了一肚子的冷茶,才愤愤说道:“那个老匹夫,竟是想要拖着办事儿吗!”
张守国脸上也有几分苦恼,捏着眉心没有说话,显然也在为了此事着急。
秦春沛不知道他们要办的是什么事情,但左右是脱不开上次的粮饷,他琢磨了一下,还是开口说了一句:“将军,这几日那小厮与我说起,说明城里头好玩的地方有许多。”
“去去去,啥时候了还来说这个!”张城防不耐烦的骂了一句。
张守国的脑子里头却闪过什么,忽然问道:“等下,你继续说。”
秦春沛微微垂下眼帘,继续说道:“那小厮还说,明城里头好吃的东西也许多,东边有一家卖馄饨的,馅儿特别鲜美,西边有烧饼铺子,便宜又好吃,最好的是南面那个点心铺,铺子虽然不大,但里头的点心无一不精美,都是用当年的新米做出来的。”
张守国眉头越皱越紧,张城防忍不住问道:“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总不至于咱们事儿还没办好,先出去吃东西了吧?想吃东西什么时候不能吃。”
张守国却瞪了他一眼,抬头看着秦春沛,似乎在打量他的分量,半晌才笑着问了一句:“你说这话,心里头必定有所猜测了吧。”
秦春沛抓了抓脸颊,笑着说道:“小的是觉得,既然街头食铺子的生意还这般好做,还用当年的新米,可见明城这边的百姓,肯定是不缺吃不缺喝,不缺当年的新米新麦的。”
“不缺粮食……”张城防忽然拍着大腿站起身来,骂道,“我就知道那姓顾的不会那么老实,哼,说什么明城税收如期上缴,真要是加了税还没拿到粮饷,百姓们怎么可能吃的上新米!这会儿不闹饥荒就不错了!”
张守国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只是皱眉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咱们并无实在的证据。”
秦春沛却笑着问道:“要什么实在的证据,只要将军把在明城的所在所闻,所吃所喝,如实上报给朝廷,怕就够这位知府大人头疼了。”
张守国显然也回过神来,暗骂自己走进了死胡同,是啊,他要威胁那个姓顾的,哪里用得着什么实在的证据,又不是真的要去皇帝面前打官司。
哼,他倒是想要看看,那姓顾的是不是真的问心无愧,不害怕他在皇帝面前添油加醋,要知道他们谷城是没有交税,但明城明明交了税,百姓们却还有富余,怕是前些年的账目都有问题,那姓顾的哪里敢让他去皇帝面前捅破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