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己常年带在身边的那个琉璃瓶,递到屠六安面前,冷冷命道:“那小子醒后,把这个掺进水里,每次喂服。”
苏婳看得清楚,当即抽手,噗通一声跪到地上,连连央求道:“楼主开恩,不要给常少侠吃忘忧散,求求你了……”
深谙药理的苏婳当然知道忘忧散是什么药物,服用了忘忧散,可以让人不觉疼痛,短时间内全身充血气力大增。这也是魏九渊为何每次出手之前都会服用忘忧散的缘故。忘忧散可以提升数倍内力。
可是,这忘忧散却是正常人万万用不得的,服用之后,会产生奇妙的幻觉,从而带来极致的快感。也正因为如此,每位服用着,一旦占上忘忧散,就会对其产生极度的依赖性,药瘾犯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终都会被忘忧散掏空身体,心智扭曲,骨瘦如柴,血肉腐烂而死。
见苏婳居然敢替常牧风求情,魏九渊长臂一挥,呼地一下蹿到了她面前,紧紧地捏住了她的脖子,恶狠狠道:“苏楼牧只管救活他,其他的我魏九渊说了算。若不用忘忧散控制住他,他又怎会乖乖听话,把青阳剑法的剑诀告诉我!”
话音未落,魏九渊已收手,快速向着牢外走去,背对着楼内二人留话道:“他若不吃忘忧散也行,那我留着他也就没用了,屠楼牧到时便宜行事即可。”
他若不服忘忧散,不受魏九渊辖制,地判楼楼牧屠六安有一万种方法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亦有一万种方法让他痛苦地死去。
“嘿嘿嘿,苏楼牧可曾听到楼主的话啦?依在下看来,你也不想让他尝尝我那七七四十九种刑具的味道吧?”
屠六安笑的猥亵,苏婳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下却又拿他没有任何办法。这里是十三楼分部,不是她的音绝楼,更不是忘川谷,铁桶一般的地牢之中,就算杀了他,也绝无带着昏迷不醒的常牧风全身而退的可能。
“来人呐,扶苏楼牧下去歇息吧,好酒好菜伺候着,苏楼牧熬了一夜,定也累了!”
屠六安把玩着手中的琉璃瓶,大声对着门外命道,不多时,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已经来到牢内,站到苏婳身旁,齐声说道:“苏楼牧,请!”
这种情况下,苏婳若是不从,恐对常牧风更加不利,只得狠狠地剜了屠六安一眼,看着躺在床上的常牧风,一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走了出去。
……
一束阳光从与地面齐平的狭窄地窗外射进来,打在常牧风的脸上,把那氤满了血渍的绷带映得更加鲜艳了。似觉温暖,常牧风左眼睫毛轻轻抖了一下,许久,才咳嗽几声,艰难地睁开了仅存的那只眼睛。
“哟,常少侠醒了啊?”
常牧风努力侧了侧身,尚未看清周遭情况,就听见一个阴毒的声音响了起来,伴随着轻微的脚步声,白扇黑面的屠六安俯身出现在了眼前。
“你!”
常牧风本能出拳,面若无力的拳头却被屠六安牢牢地握在了手中,复又轻轻帮他放回到了床上:“常少侠稍安勿躁,气大伤身,若气出个三长两短来魏大人可要责怪在下了。”
说话间,他已拿出那只琉璃瓶,举到常牧风眼前晃了晃,奸笑道:“魏大人刚才来看你时交代过了,以后每天都你给你服这忘忧散。”
也不等常牧风有所反应,屠六安已抬起一腿压住常牧风的身体和双手,使劲捏开他的牙关,将琉璃瓶中的忘忧散倒了三分之一进去。一边往里倒,一边咬牙悠悠地劝道:“常少侠放心,魏大人可舍不得你死,忘忧散是送你去做神仙的。”
大伤在身的常牧风哪有气力跟他相抗,虽然努力摇晃着脑袋,无奈身体却被对方死死压住,纵然抖落一些药粉在地,却也吞了一半入口。那忘忧散入口即化,想要往外吐时已然晚了。
眼见常牧风的脸上青筋暴出,单目圆睁,身体也开始抖起来,彻底没有了反抗的能力,屠六安才收手,站远了一步面无表情地看着。
常牧风的样子极度痛苦,他的嘴角吐着白沫,四肢毫无规律地颤动着,眸子死死盯着头顶的房梁,不久,眼中却又暗淡下去。仿佛有千百万个画面一瞬间涌入了头痛欲裂的脑海里,他看见了燕戈行,看见了师父,看见了段非烟。朦朦胧胧中,长着一对好看酒窝的段非烟正一步步地走向自己,她在他身前站定,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庞,附耳低声道:“常少侠,你醒醒啊,我来带你走。带你去澜沧盟,举办最盛大的婚礼,接受九江十五湖江湖豪杰的贺拜。”忽的,她却又远了,常牧风伸出手去,却如何也抓不到!
望着床上痛苦呻吟着的常牧风,屠六安轻轻摇了摇头,奸笑道:“第一次总是痛苦难熬的,服的次数多了,你便知道其中妙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