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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来的同事们从于航家中撤出,将空间让给了刚刚赶到的痕检人员。
天色微明,楼上楼下传来了住户活动的声响,几名警察过去敲响了邻居的房门,就于航的事情询问起来。
只有李非鱼没有动。
她孤零零地杵在原地,在忙碌的痕检人员中间像根不合时宜的木头桩子,直到有人又催了一次,她才恍然回过神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出屋子:“顾队!我认为张临现在有危险!”
顾行正在听站在楼梯上的一名刑警说着什么,闻言两人齐齐转过头来。
李非鱼快速说道:“之前咱们一直觉得凶手仅仅是下意识地模仿张临,希望将自己代入他的角色,但这个屋子却表明不止如此。”她指向室内,晨曦的薄光透过卧室的白纱窗帘照进来,让洁白的房间明亮得近乎圣洁,在对比之下,愈发凸显出了房子其他区域的脏污凌乱,她神情凝重,继续说:“凶手痴迷于陈宛,已经到了失去理智的地步,他并非仅仅是在特定的环境下模仿对方,而是每时每刻都认定了自己才是‘张临’,是陈宛的未婚夫,是她的保护者,那么……我突然想到,他对占据了未婚夫这一身份却没有能够保护好陈宛的真正的张临,又会有怎样的态度呢?是回避他的存在,还是——”
这个问题简直不用回答。
世界上只能有一个张临,对于大众而言,身份证件、家人朋友和社会的认可共同定义了这个身份,但是对于凶手而言,“张临”这个身份的唯一意义在于是否配得上陈宛。
所以,在凶手看来,在两个“张临”之中,辜负了陈宛的那个,又还有什么活着的必要呢!
顾行对面那个警察吓了一跳,他正是之前打开紧急逃生通道入口的那人,短短一两天里两次听到这种神神叨叨的说辞,看向李非鱼的眼神都不由变得古怪起来,总疑心从她口袋里能找到塔罗牌或者水晶球之类的玩意。
他犹豫了下,试探着问这新鲜出炉的吉普赛女巫:“可是,凶手不是决定按七宗罪的名目来杀人了么?”
李非鱼抬眼看向他,眼中透出凉飕飕的讥讽:“丛建萍的死已经说明了,七宗罪不过是凶手自欺欺人的障眼法,而另一方面……”她倏地笑了一下:“你们还记得审问张临的时候,他说陈宛死的时候他在做什么吗?”
审讯记录有不少参与侦破的刑警看过,不过这种与案情没有直接关联的细节却没几个人记得,附近几人下意识地交换了下茫然的目光,但这时,顾行却平静道:“在公司,参加酒局。”
话刚说完,他就明白了:“暴食?!”
暴食,七宗罪之一,也是于航想要给张临编排的可笑罪名。
所有人脸色都有些难看,这可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最初几个死者也就算了,毕竟算是做了孽,可现在,明明只是凶手心理扭曲想要杀人而已,却偏要将刻意搅浑的污水泼到受害者头上。
顾行冷声道:“立刻找到张临!”
虽然他们一直认为陈学军仍是最可能遇险的那个,但其他的潜在受害者也同样不容忽视!
李非鱼却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了个忧心忡忡的表情,她突然有些担心,以凶手的谨慎和狡猾,他就算被逼着动手,难道真的会按照警方的希望直接冲进布在陈家附近的罗网之中么?
而仿佛正是为了印证她的隐忧,张临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并不是打不通,线路通畅,但在持续不断的响铃中,却没有人前来应答。
李非鱼咬住嘴唇,不知第多少次拨打了同一个号码,同时催促道:“顾队,再快点!我怕已经出事了!”
顾行未答话,却直接打开警笛,将车头猛地转向右侧,从早高峰的车流中斜穿出去,开上了一旁的人行道,大惊失色的行人乱糟糟地往两侧避让开来。
饶是如此,在自行车和行人的拥堵之下,车速仍然十分缓慢,李非鱼盯着那不过四十的车速表,心中越来越焦躁。但就在此时,电话终于接通了。
还没有人说话,一声巨响就猝然传来,震得人耳膜生疼,像是手机被摔到了地上。张临的声音嘶哑,因为距离的缘故显得有些模糊,在这连番混乱的声响中惊恐地大喊:“救命!救命!快来人啊!我受伤了,我的腿,他在——啊!”
李非鱼心脏霎时提到了喉咙口,顾行的表情也紧绷起来,车速短暂地急速提升,却又紧接着一脚刹车,让过前方横穿过来的行人,他用力咬紧牙关,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双手死死攥在方向盘上,像是要把它扭断一般。
好在短暂的沉寂之后,张临的呼救再次响了起来。
李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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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李非鱼脑中纷乱地划过无数个念头,蓦地,她从中抓住了点什么,大声叫道:“去卧室!去你和陈宛的卧室!那是陈宛亲手布置的,他不会在那杀人!”
电话对面突兀地静了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