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依娜在那里笑。
春水说:“老吴你也真是,我还指望你去请江书记呢,你怎么能缩边角?”
吴局长苦着脸说:“我这是实情,身体是本钱,实在不敢耽搁了。”
只有卫红笑着没有提出什么来,春水就笑着说:“好呀,只有我和卫局长两个人能自始至终了,你们就那么放心?不怕出点什么事?”卫红就笑得花枝乱颤了,说:“你有那个胆量,夏莲不把你给活剐了。”卫红仗着自己是个女人,非正式场合,从来都敢和春水荤一句素一句胡说,原来还碍着吴局长,怕引起吴局长的猜忌,现在就不管了。大家笑着,会就散了。苏易元去财务室叫出纳一起去酒店,卫红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给剧团团长打电话,要他下午四点派三个漂亮女演员到大酒店去,开一间房休息等着。
春水一边用眼瞟了几眼章依娜,她是场面上的人,什么没见过,对春水的提议根本没放在心上。
真是大女人。
中午,除了吴局长说自己要回家准备一下以便下午去医院检查身体外,正副局长四个人就在街上的小店子草草吃了中饭,又把汇报的情况再凑了一下,研究了一遍,觉得差不多了,才驱车往大酒店赶。到了大酒店,三个人走进春水的房间里后,春水才给陶春风打电话,报告了汇报的地方。陶春风又给江书记打电话,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回电过来说:“春水啊,你们就在那里等着吧,下午三点,我亲自去接江书记,准时到那里。”
接下来,四个人就没有事可做了,坐着大眼瞪小眼,春水说:“要不要摸几圈?”
章依娜说不用了吧,在这样的场合打麻将太过了。
大家又说起吴局长。
苏易元说:“老吴从那件事后,还是有些精神上的包袱,变得畏首畏尾,怕这怕那了,就是正常的工作也想躲开。”
春水宽容地一笑,说:“还是多一点相互理解吧,老吴这个人,脾气是有一点,终究还是个好人。那件事,其实也是他在工作中得罪人多了,下面告他的状,不然,确实不算是什么事。哦,你们俩都在这里,我这个当局长的,也不是什么铁面包公,更不是那些不放权的人,但是,一条原则,不要弄出事来,万事大吉。”
苏易元说:“局长,您放心,我绝不会滥用您给的权力。”
春水大笑,说:“易元,你这话怎么说的,我给的权力?我哪儿有权力给你呀。”苏易元听了,不觉失笑,说:“我说错了,检讨检讨。”
卫红不说话,只是异样地看了春水一眼,在她看来,春水说出这样的话来,是蛮有深意的,表面上听起来似乎是允许他们副职用点小权谋点小私利,其实核心是带有一点警告的意味的。卫红是个敏感的女人,懂得官场上少说多做的道理,和领导说话时,除了开点不荤不素的玩笑,很少说正事,信奉的是见了领导不能说真话,更不能说假话,只能说痞话的官场处世原则。从春水来到文化局当局长后,卫红就处处观察起这个年轻的新局长来,越来越觉得他深不可测了。她也隐隐地感到章局长与春水的关系不太一般。
当下,四个人没有什么说的了,春水就想,应该把白雪任职的事先给三位副局长说一下,苏易元的底他已经探清了,他是不会反对的,卫红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也懂得看事所为,应该不会有什么。退一步说,即使她不同意,人数上也是三比一。春水每次想到票决制就觉得好笑。
当下春水说:“三位都在这里,我有个想法想和你俩商量一下,当然,也是和宣传部陶部长沟通过了的。我们市文化体制改革试点即将开始,但文化系统的一些单位领导素质难以适应改革的需要,比如剧团的莫经理,是个好人,但创新意识不强,对经济也不内行,我向陶部长汇报了,准备把市文化馆的白雪同志调去任剧团经理,他也同意了。只是,我们考虑一步到位怕有的同志会产生想法,是不是先把白雪提拔为市文化馆副馆长,再从副馆长的任上调到剧团当经理,这样顺理成章一些。”说完了,就微笑着看着三位副手,等待他们发表意见。
苏易元立即表示赞成,说:“局长您的这个考虑很好,文化体制改革的重点,其实就是要解决体制性障碍,要解决体制性障碍,首先要解决的是领导层的观念问题。我曾经分管过一年的文化馆,白雪这个人,我还是熟悉的,思想政治强,作风踏实,业务能力也是不错的。难能可贵的是这个同志的创新精神,会做生意,会管理,比如那个文苑茶楼吧,她一接手就焕然一新了。我同意,先提起来任副馆长,再调去当经理,这样也不会让人觉得太突然。”
卫红笑着说:“白雪我们原来就是在剧团一起的姐妹,确实不错,我也没有意见。”
春水说:“这样,就算通过了?”
苏、卫二人都说:“通过了,通过了。”
章局长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