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凤天南服软,魏野也不理他,只是拍腿笑道:“外面那小尼姑唱的好戏文,后事如何,你且继续唱,今日里讲个分明,也给佛山镇见个什么叫天意无私,什么叫神目如电!”
便在凤天南与魏野对峙的当口,戏台之上,圆性尼姑向着石舫方向合掌打了个问讯道:“前辈在此,小尼姑有什么不敢说的地方。银姑连夜逃到了佛山镇上,挨了几个月,生下了一个小女儿。母女俩过不了日子,只好在镇上乞讨。镇上的人可怜她,有的就施舍些银米周济,背后自不免说凤老爷的闲话,说他作孽害人。只是他势力大,谁也不敢当着他面提起此事。”
这话说起,外面筵席间有些乡绅记起当年旧事,不由得暗暗感慨。却有些早已和凤家连成一体的人物,却是面色不好,如坐针毡,却听着圆性尼姑继续说道:“镇上鱼行中有一个伙计向来和银姑很说得来,心中一直在偷偷的喜欢她,于是他托人去跟银姑说要娶她为妻,还愿意认她女儿当作自己女儿。银姑自然很高兴,两人便拜堂成亲。那知有人讨好凤老爷,去禀告了他。”
“凤老爷大怒,说道:‘甚么鱼行的伙计那么大胆,连我要过的女人他也敢要?’当下派了十多个徒弟到那鱼行伙计家里,将正在喝喜酒的客人赶个精光,把台椅床灶捣得稀烂,还把那鱼行伙计赶出佛山镇,说从此不许他回来。”
胡斐在石舫中听得分明,不由得猛地一拍面前瓷案,拍得满案杯盏都落了下去,一时间酒果菜肴洒得满地都是,脏乱不堪。一面拍,胡斐一面怒喝道:“这样的恶霸,实在可恶,便是一刀斩了,也不能消我心头之气!”
话说到这个时候,何思豪怎会不知道,这五虎派与金钱帮这就算是彻底翻了脸?赴宴高乐,最后却变成了一场火拼,他心中飞速地想道:“凤天南固然是佛山镇的地头蛇,然而金钱帮的财势更大,这端木道人一行看着身单力孤,然而真要是火拼起来,从来就是武功高者胜,不趁这个时候卖好,可就迟了!”
便在他打定主意,正要起身的当口,只见园外闹闹嚷嚷,只见凤一鸣率着一队人一个个焦头烂额地跑了进来。
就在凤一鸣跑进来的同时,魏野也已经开口大喝出声:“阿茗,外面这些乡绅富商,都是今日拿贼的凭证,不要叫他们跑了!让他们安心坐在原地做证人,想跑的,不管是捐班还是士人,都不管什么体面,一概打折了孤拐再说!”
何茗吃过了酒食,又灌了一耳朵咿咿呀呀的柔糜昆腔,正是满肚子气闷,觉得精力无处发泄时候。听得魏野叫他动手,当下就喊了一声好,一拉胡斐的胳膊,兴冲冲地叫道:“胡兄弟,咱们出去对付这五虎派的虾兵蟹将,只把这个老贼留给老魏戏耍好啦!”
他两人性子起来时,何茗手一扬,谁也没见得他是怎样掣出一条青钢棍在手中,就这么猛地将面前瓷案打了个粉碎。一时间,他不忘将一口单刀向着胡斐手中一塞,两人就这样冲了出去。
李瑞麟哪见识过这个场面,一时间只是目瞪口呆,只有佟游击胆气大,尚喊了一嗓子:“你们这些江湖人,要火拼只管自己去火拼,哪有拘束着上官就先厮打起来的道理!快住了手,等我与李大人回了衙门,你们要怎样打生打死,我们绝不过问,只等事后你们哪一家胜了,递一张片子来报个失火案子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