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要帮我?”云间抬起眼来狐疑地道。
“敏姑那事早已传遍了园子,谁不知道敏姑向来在后院跋扈,可到底没做过出格的事情,怎么这回就有这么大的胆子害芷萱姑娘了?”
云间愧疚地垂眼,她知道醉月楼里的人不是傻子,至少沈玉眉不是。芷萱染病不过是一个幌子,一个可以让她把后院里鸡毛蒜皮的恩怨搬到台面上来,让她有机会揭发敏姑私通之事的幌子。她也料定了沈玉眉常常是个息事宁人的作风,只要有人受了打发便算是了结,花楼嘛,不过是一个浑浑噩噩寻欢作乐的地方,要那么多真相干什么。
张妈接着道:“你对芷萱做的那事儿,是敏姑逼的,妈妈心里明白,才不与你计较。别看妈妈寻常对姑娘们管教得严苛了些,实在还是宅心仁厚的。可这次你碰上的是十三公子啊!”
“十三公子是什么人?”云间问。
张妈露出讳莫如深的神色,只道了句,“这谁又说得清呢,总归都是你招惹不起的。”
云间点着头,乖乖地退回房里去。
她对十三公子的了解太少,自然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又会做什么,如今只能见着接招,拆掉一招算一招。
他说要她的指甲,她便给他自己的指甲,不过是疼上一阵子,又不要命的。
云间找出一根绳子,将自己的一根小指用绳子一圈圈紧紧缠住,指尖被勒成紫色,冰凉如尸。
她将麻木的指尖磕在桌沿,举起一方重物,闭上眼睛,重重砸向毫无血色的甲背。纵使已经被绳子勒得麻痹,甲盖与皮肉分离的痛苦仍然从指尖瞬间涌向全身,云间感到自己的胸口在抽痛,蹲下身来握紧受伤的指节。
她花了很久很久的时间,才让疼痛平息了一点点,涔涔汗水流过脸颊,带来些微凉意。云间睁开眼,眼睁睁地看着甲肉分离。
痛吗,锥心的痛,扎眼的痛,可是痛不过国破家亡,骨肉分离,痛不过亲手将尖刀推入母亲的身体。
云间抿着嘴,手背擦掉渗出的泪花,踉跄地站起身来,缠住了第二根手指。
重物将要再次砸下的一瞬,十三公子破门而入,惊得云间手软,这第二片指甲才得以存留。
“你在干什么?”十三公子不加掩饰地皱起了眉,看着她满手的血污。
云间深深地喘了几口粗气,将放在桌面的指甲拿起来,双手捧着颤抖地呈到十三公子面前,轻轻地虚弱地道:“公子要小女子的指甲,小女子为公子取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