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匆忙将云间打发进宫,十三公子便是为了趁她不在时赶紧把这个事儿给安排了,起初本打算搬两块石头放在棺材里算了,但十三公子觉得不够稳妥,还是要求安康画了个死人妆亲自躺了进去。他是知道云间的,不见棺材不落泪,想要糊弄过她的眼睛,还需认真一些。
“这些年,一直是珺王府的人在保护我。”云间说,“从在醉月楼时开始,国舅想要杀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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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杀我,便是珺王府的人日夜在荻花苑里守着,他们为我出生入死许多回,想来总有些伤亡,你自不会对我讲这些,但我其实已经习惯了受人保护,总以为是自己命大,实际是有人在代我流血。往后我不会再轻易离开珺王府的视线,也不会让自己的境地再那般危险。”
“嗯。”
十三公子凉凉地应一声,不再多说什么,云间便继续将食物送去他口中,道:“安康既然不在,这些日子你的起居,便由我来照顾吧,就当是为了欢欢喜喜地过个好年。”
十三公子垂了一瞬眼皮,又是一声,“嗯。”
云间见他这假装不为所动的模样,却觉得有些好笑。
待十三公子用过了午膳,云间拿了条毯子盖在他身上,蹲在榻前看着他睡着。昨夜到现在,他便一直没有睡过,眼眶都青了一小圈,见那人已呼吸均匀,云间看着他依然年轻俊朗的相貌,忍不住提了提身体,凑在他唇边轻轻地嘬了一小口,微笑着说,“幼稚。”
这么幼稚,哪有以后要当皇帝的样子。
……
重檐飞角的南国皇宫,新月如钩,尹福海领着扮成宫女的月榕,将她从一道偏门送了出去,偏门外正是安康带人前来接应的,探头对门缝里的尹福海道:“殿下说要带着尹大人一起走?”
尹福海含笑着摆摆手,“奴才还有些事务未处理妥当,请安大人代奴才问珺王殿下和夫人安好。”
“尹大人小心。”
门缝合上后,尹福海脸上的笑容却始终没有湮灭,他不能走啊,一个月榕跑了就跑了,还不至于引得陛下和安仪长公主大动干戈,如果他尹福海凭空消失了,就是天涯海角,安仪长公主也是会把他找出来的。
回到房里,尹福海脱下夜行的衣裳,换了身体面的袍子,取出藏在柜子深处的一只小药瓶。
另一边,安仪长公主带着人来到之前安排月榕在宫中住的寝殿,因月榕是以庆王遗孀的身份入宫,因而在宫里时并没有受什么苛待,只是大家对这个来路不明的遗孀,态度稍有怠慢,照顾得不算多么仔细罢了。
安仪长公主避在暗处,派进去探查的宫女出来,低声道:“长公主殿下,婢子说方才尹大人来过,说是陛下叫里头这个去御前问话,把人带走了。”
安仪长公主面色凛起,她已打听到陛下这两日精神好了一些,是有能力处理家务事了,很快就会亲自提审月榕。当时她刻意安排东门那边按兵不动,就是希望云间和月榕干脆一起死在那场乱战里,她才可以真正高枕无忧。
既然那件事没成,以沈云间的伶俐,怎么猜不到长公主就是故意想让她们死,万一那月榕招架不住御前的威仪,把实话都说了,安仪长公主也是很难办的。
前两日她便在想办法接近住在里头的月榕,此刻虽然内宫的统领大权实际已完全掌握在她手里,但总有她碰不到的地方,那便是陛下格外关注的地方,陛下可是派了十分严密的布防在这边,里头人的一举一动,都是要去向陛下禀告的。
唯有时时侍奉在御前的尹福海知道,陛下今夜与御医约定,在养清殿施针活脉,施的是续命针,十分要紧的,任何人、天大的事都打扰不得。
估摸着那针也该施完了,尹福海端了参酒朝养清殿走去,远远看见内宫过来的侍卫正在殿外守候,大约是还没来得及进入殿里,去禀报月榕被尹福海带走了的事情。
尹福海加快了些脚步,他必须赶在侍卫进去禀报前,先一步走进殿里。
“尹大人,月榕呢?”
雍容的女装挡住了去路,尹福海抬起头看到安仪长公主眯眼含笑的脸,端着酒托的手一抖未抖,谄媚地道:“长公主殿下,月榕夫人正在御前回话呢。”
“陛下这会儿不是正在施针么?”
尹福海更谄媚地笑起来,“施针是说给外面听的,长公主知道,月榕夫人身份特殊,陛下是想要单独问她一些事情,长公主若有急事,奴才这便进到御前通传。”
“嗯。”安仪长公主拖出一个长长的尾音,适才让开一条出路。
尹福海谄笑着弯下腰,用一贯的姿态和步伐平端着参酒向前,身体忽得一僵,脖颈被粗绳勒住,参酒翻倒洒了一地,密密地泛起橙黄色的细沫。
安仪长公主看到那细沫,欢快地笑起来,“内侍尹福海串通皇后,欲投毒弑君,被本宫当场抓获,已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