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秋莎晦暗的双眸,攸地一亮,急促的问道:“他、他在哪儿!?”
水暗影没说话,只是把左手高举着的手机,放在了她耳边。
看到手机后,无声哭泣中的波斯塔夫,忽然很想给自己来十七八个大耳光:我这么聪明的老人家,怎么会忘记这时候,唯有那个混蛋,才能给卡秋莎无穷的力量呢?
水暗影把手机放在卡秋莎耳边时,所有的声音,包括大海的波浪声,忽然一下子都消失了,唯有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从手机中缓缓响起:“卡秋莎,我是陆宁。”
陆宁的声音,真切的在卡秋莎耳边响起后,就像一针鸡血打在了她身上,所有要罢工的细胞,立马欢快的歌唱起来,生命的迹象,就像某只被海浪卷上沙滩的小螃蟹,不管回家的路途有多么遥远,都在固执的,不屈的前行。
“我是卡秋莎,陆宁。”
卡秋莎笑了,双眸中有泪花闪烁。
陆宁在那边问道:“还记得,你最喜欢跟我说的那句话吗?”
“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卡秋莎语气无比的流畅,大声说道:“你答应过我,要跟我相依为命的!”
“是的,我答应过你,要跟你相依为命。”
陆宁的声音,也高了起来:“所以,你不能放弃,不能食言,不能在我没赶到你身边之前,就先闭上你的眼!”
“我等你。”
卡秋莎深吸了一口气时,已经蓄满双眼的泪水,终于淌了下来。
“你必须等我,就像我们两个人,必须得听到我们的儿子,那嘹亮的哭声。从此之后。就不再是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是我们四个,我们四个。”
陆宁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具备蛊惑性,让水水姐听后心里酸溜溜的:靠,你们在这儿卿卿我我的,旁若无人,可知道姐姐我现在正被好多枪给顶着啊,幸亏都是铁家伙……
“好,好,是我们四个,我们四个相依为命。”
卡秋莎重重吸了下鼻子,哽咽着问道:“我、我现在该怎么办?”
“闭上眼。”
陆宁说。
卡秋莎闭上了眼。
“放松所有的肌肉,神经,深呼吸。”
陆宁又说。
卡秋莎慢慢地吸了口气,缓缓吐了出来。
“想象一下,我们曾经在一起的那些日子。”
陆宁继续说道:“还有以后,等我们年龄大了,我们的儿子长成半大小子,他们要跟我们玩儿拔河游戏。他们俩人一伙,我们两口子一伙,都在拼命拽那根绳子!他们输了,他们就得喊我老爸。我们要是输了,就得喊他们老爸你希望,我喊我们的儿子老爸吗?”
听陆宁这样胡说八道后,水暗影只想狠狠給他一耳光:卧槽,你说的什么呢,哪有这么荒唐的儿子,这么荒唐的老爸?
卡秋莎却大声说:“当然不希望,他们力气再大,也只是我们的儿子!”
不知不觉中,卡秋莎的思维,被陆宁的话所左右,眼前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她正跟陆宁一起,死死拽着绳子,跟那两个期望当自己两口子老爸的小兔崽子,拼命的僵持着。
陆宁虽然很有力气,可那俩小兔崽子正年轻啊,她又是个妇道人家,在力气这方面,又处于先天性的弱势,无论怎么努力,两口子都被儿子拽的一点点向那边靠。
“我们绝不能输,哪怕他们是我们的儿子!”
彻底沉浸于未来幸福幻想中的卡秋莎,大声喊道:“我知道,你是个多么骄傲的人,从来都不会像困难低头!”
“可我们,马上就要输了啊。”
陆宁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用力啊!”
卡秋莎不再哭泣了,只是闭着眼,竟然抬起拳头,挥舞了起来:“加油,加油!”
“加油。”
陆宁也轻轻吐出这两个字时,水暗影率先醒悟过来,也举起拳头,高声叫道:“加油,加油!”
“加油,加油!”
瓦尔特马上响应。
随后是雅克斯基,那些医生,保镖,侍女,纷纷加入了进来。
刚开始时,大家怕惊扰到卡秋莎,还不敢高声喊。
但当波斯塔夫也用力挥着老拳,猛地狂呼起来时,加油的声音,就像那忽然有飓风卷过的海面,掀起了惊涛骇浪,狠狠撞在了海岸的崖壁上。
加油的声音,越来越整齐,越来越响亮。
卡秋莎的生命之火,也越燃烧越旺,整个人都沉浸在了跟自己俩儿子拔河的幻象中。
终于,在一浪高过一浪的加油声中,她跟陆宁,猛地把两个儿子拽过了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