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小时候,处理完一连串手续的越忧心在越王的陪同下,出现在位于越都郊外十三公里的九泉监狱,监狱占地数百亩,大小十三重布岗,九泉是越国最高的监狱机关,也就是说犯罪分档次。
要想被关进九泉监狱的罪犯,怎么也得整出一点惊天动地的事情来,要不然是不够资格进来的,在九泉监狱中常年关有四千名犯人,最高时达到九千,分为了十个小区,每两小区合并为大区。
分别是东、南、西、北、中。
中区是整个监狱中待遇最好的区域,住的都是跟当今政府不同意见的政治囚犯,或者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老臣,每个房间中都有个小院子,可以自己给自己放风,提供精美饮食,还有书籍供读。
谁又知道天上的哪一块云彩会落雨呢?
这些入罪的权贵官员也许有一天便会翻盘,今日的囚徒转眼间便有可能成为自己的顶头上司,那可是不能轻易得罪的,所以守卫不仅戒备森严,按足规定来做,还尽可能照顾犯人的饮食起居。
所以见到越王和越忧心他们出现,不少监狱守卫都微微一凛,寻思是有犯人要人头落地,还是他们价值重现要离开这里?待见到一行人径直走向最高等级的中区中字号小院,他们则齐齐摇头。
越相!
谁都清楚越相跟越王有过节,尽管越王出于形象需要和收买人心,没有一刀砍掉老对手的脑袋,也没有私底下去折磨,但依然没有人认为越相能够走出监狱,越王迟早会给越相一个永远归宿。
只是他们有点不明白,大师姐怎么也来这里?守卫都清楚剑门对囚犯的态度,那就是给予应有的人道和安全,传闻越王上位后,一度想要废掉越七甲定下刑不上大夫的规矩,杀掉中区的犯人。
越王想要把四千多名政治犯秘密处决,一劳永逸不给他们翻盘对抗自己的机会,同时也省下这笔资源去武装铁甲军,但遭到剑门极力阻止最终作罢,因此,剑门在守卫眼里代表着正义和人权。
所以两人的出现显得诡异,看不清老越相的凶吉。
“记得越相好像以前不是关押这里。”
越忧心踏在监狱水泥路的时候,举目扫视四周的高墙铁网,随后向身边的越王抛出一句话:“这里虽然重兵把守,生活条件也不错,但是犯人也多,还有不少是越相的对手,容易生出乱子啊。”
越王似乎早料到越忧心这个问题:“没错,越相以前不是关押这里,他先后在黑白双塔,凤凰陵单独囚禁,越七甲在位的时候,还给他修了一座别墅监狱,之所以转到这里是为了安全起见。”
他环视周围一眼:“越七甲被赵恒所杀之后,我担心越相知道情况生出变故,也担心相府旧部迎回旧主,所以就重兵把越相转了几个圈,不给越相知道儿子死讯,也不让旧部锁定他的痕迹。”
在越忧心竖起耳朵聆听的时候,越王把细节告知出来:“期间换了三个监狱,最后关押在九泉监狱,毕竟这里人手充裕还离驻军较近,出了事情可以迅速作出反应,你该知道越相何等人物。”
越忧心微微沉默,越王考虑有其合理性。
越王轻轻咳嗽一声:“不过我已经在筹建一个新的关押地点,构思来自华国的荒漠监狱,过完新年就把他转到秘密据点,在不能杀掉越相也不能伤害他的情况下,秘密关押只是唯一的方法。”
他伸手邀请越忧心向前面走去:“做这么多事主要是担心越相玉石俱焚,虽然他人在监狱,但如被他知道越七甲横死,谁也不知他会生出怎样的愤怒,闹出多大的事情,毕竟他在位数十年。”
“振臂一呼,谁能保证没有死忠?”
说到这里,越王还叹息一声:“其实赵恒不该杀掉越七甲,只要后者活着哪怕囚禁,越相也会在意儿子性命不敢生出变数,可惜越七甲死了,这就让他的软肋消失,他也变成一个定时炸弹。”
“现在的越相可说是毫无后顾之忧。”
越忧心举头望向前方,几缕阳光照在监狱却被无边的高墙所吞噬,在坚硬的石墙上泛不起一丝涟漪,那里像是一副棺材坐落在这偏僻的角落,矮矮的充满着压抑:“他确实是一个定时炸弹”
越忧心话锋一转:“越王没有折磨他?”
“没有!”
越王毫不犹豫回应:“越相是主动进入监狱,这为他赢取不少民心,而且继任者是越七甲,他怎会折磨自己的父亲?我也不可能去伤害他,除了越七甲等人的监控,我的人格也不允我下手。”
越王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即使我现在掌控大半权力,无视千夫所指对他折腾一番,也要顾虑剑门和赵恒的态度,我一直以来都只想过点安稳日子,哪会自取灭亡干些不知死活的事?”
女人淡淡一笑:“那你不怕他跑出去?”
越王闻言大笑了起来:“虽然我担心越相知道儿子横死,悲伤过度闹出事情,但我真不惧怕他从监狱逃出去,除了看守警卫全是我安排的亲信外,还有就是他双脚戴着一条刀枪不断的链子。”
他流露出一股自信:“这链子无论是刀砍或子弹都断不了,因此除了我手中的钥匙,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开启,所以他能跑到哪里去?逃得出小院也逃不出监狱,逃得出九泉监狱也出不了越都。”
越忧心淡淡开口:“希望如此!”
当越忧心和越王他们出现在关押越相的小院时,跟随过来的荷枪实弹警卫,监狱一把手,以及越王身边的吴钩,眼中都莫名出现一丝不安,远处占据高地举枪对着院子的枪手也没来由的紧张。
如此紧张的气氛,让越忧心暗叹越相终究是越相啊,被关押在监狱重地,依然不能磨灭人们对他的畏惧,或许这就是他上位数十年积累下来的威望,倒是七八个常日扼守越相的守卫显得轻松。
显然双方都已混熟。
“把门打开!”
在越王的手指一挥中,扼守门口的守卫马上输入指纹,放入钥匙,再按下三连串密码,沉重的铁门像是帷幕一样缓缓被拉开,铁门启动发出一抹金属摩擦声,这种声音给每个人都带来一股压力。
越忧心拍拍身上衣服,打开手机接通一个号码,再把一个红外线摄像头夹在衣领,正对着缓缓开启的铁门,没有多久,铁门就拉出了两米宽的入口,越忧心的视野中,顿时见到一个白发老者。
熟悉的黑衣,熟悉的发型,熟悉的形态,流露着越相的风范,白发老者显然也听到了动静,捏着佛珠缓缓转身,他不回头还好,一回头顿让不少让后退脚步,越忧心也是讶然失声:“越相?”
左脸枯,右脸荣!
在越忧心上前看着对方毁掉的半张脸时,越王脸上保持着应有平静,上前一步解释:“越小姐,不好意思,忘记告诉你了,越相这些日子修习了生死禅,不知道为什么,脸就变成这副模样。”
在不少跟随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时,白发老者正喝出一声:“越王,你带吴钩来这里干什么?要杀我吗?想要我的性命,就痛快一点下手,总是畏首畏脚,如何成大事?如何统率越国走向富强?”
越相的威严,越相的口气,越相的强硬!
越王淡淡一笑:“不敢,不敢,纯粹探视!”
“越相,你的脸怎变成这样了?”
在白发老者目光傲然看着众人的时候,越忧心正一脸激动的上前,一副很是关心越相的样子,在不少人认为越王要受到责备时,站在白发老者面前的越忧心右手一沉,一剑刺入白发老者腰侧。
毫无征兆,下手狠辣。
“扑!”
一股鲜血瞬间溅射出来,在数十名守卫身躯一震,吴钩下意识亮出武器的时候,越忧心一拔锋利的短剑,一脚踹开白发老者,冷喝一声:“他是假冒的!真的越相,岂会连我一招都接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