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验孕棒。
难道说——
厉长风的脸色变了:难道说,死的不止是薛蝉衣,还有他的孩子?
他这时候想起来,他要到这时候才想起来,大约是两三个月前,她和他说:“许小姐和我说,如果我怀了孕,就要把我赶出去,留下孩子……”
他当时觉得可笑,繁弱这样善良的女子,怎么会说这样的话——也就她才能编造出这样荒谬可笑的谎言。
不不不,繁弱根本不敢和她说话——繁弱一直觉得在她面前低人一等,她是他的妻子,而她不是。
然而原本不该是这样的。
他想起冰凉的水,水边徘徊犹豫的声音,白布下臃肿的身躯……当然他可以解释成泡水浮肿,但是如果不是呢?厉长风再喝了一口茶,茶水苦涩,涩得他的心都苦了起来,如果是一尸两命……
光影在他面前慢慢凝聚,他仿佛能够看到那个女子从洗手间里出来,其实洗手间的灯已经够亮,但是她还是怕自己看错了,她站在这里,按亮了台灯,然后她看清楚了,她开始发抖,开始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她坐了下来,失手,验孕棒掉了下去,她弯腰想要去捡,指尖一直在抖,最终也没有捡起来。
她大概是在想:反正也不会有人看到。
反正他也不会来这里。
她于是放弃了。
她放弃了,厉长风觉得他能看到,能触摸到她脸上的绝望:这个孩子,他说他会把他赶出去,只留下孩子,留下孩子给许繁弱。
他那样肯定——他越肯定,她越绝望。他以为那是一个谎言,但是如果不是呢。
如果繁弱并不像他看见的那么善良……
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