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夫摇头,“大奶奶稍息,老朽已经确诊,大奶奶正值月信,绝无身孕。”
竟是月信吗?大家面面相觑,若胭突感心中沉闷,既庆幸自己洗清冤枉,又觉得何氏可怜,原来身孕只是一场梦,不过美梦数日,醒后又成空,这般得而复失,还不如从没有过这样的期望。
何氏只是不信,一会儿喃喃自语,一会儿又哭又喊,索性掀起帘子来,一眼就看见于大夫身后的若胭,激动的指着她道,“于大夫,求您再诊一... --
最快更新缱绻花时最新章节!
您再诊一次,我月信已迟有半月,早有大夫诊过,确实有孕,是她用□□材害我孩子,香茗,你快把那药给于大夫看。”
于大夫站起身来,道,“大奶奶若是信不过老朽,可再请当初那位大夫来诊即是,老朽已经尽力而为,言之已尽。”回头将药材取在手心,细细搓揉,沾些许入口品尝,又凑在鼻尖细嗅,放下,又从汤盅倒了一杯残汤来,细看、细闻、细品,诸般检查后,点点头,道,“黄芪与党参性温平和,最宜补气静心、安胎养神,这药材品级极好,是难得的好药,汤亦火候恰好,若是趁热喝下,最是滋补不过了。”
名医鉴定:好药!好汤!
何氏傻眼了,手指紧抠着床沿,不可置信的等着那些药材,然后哀求的望着和祥郡主,和祥郡主此刻也是强憋着一口闷气,本来这段时间因为战事已经全家如履薄冰、寝食不安了,现在当着于大夫的面,家里又出这样大的丑,恨不得当场就抽她两耳光,只想着自己身份高贵,一言一行都不能授人以柄,只深吸一口气,挤出个笑脸,对于大夫道,“没事就好,请于大人移步。”请于大夫往存寿堂去,一路出去,头也不回,倒是于大夫路过若胭身边,驻步打量了一下,道,“三奶奶气色比前几日越发不好些,倒是正该用些黄芪、当归之物。”若胭谢过,随后跟出。
何氏看着众人离去,无人回望,两眼一黑,往后仰倒。
出了霁景轩,和祥郡主回头对若胭道,“老三媳妇,你先回去休息,上午车马颠簸,想来也累了,先歇息片刻。”又叮嘱初夏和晓萱,“你们俩是得力的,务必仔细照看你们三奶奶,听于大人的,多想着熬些益气补血的汤给三奶奶喝。”
三人都应下,才走出数步,就听背后传来动静,回头一看,只见大爷云懿钧匆匆赶回来,与和祥郡主低声说了些什么,就阴沉着脸进霁景轩去。
回到瑾之没多久,云归雁就闻讯赶来,面色忿忿,倒没说话,只是陪着若胭,若胭反过去笑她,“这又是做什么,一脸欠债不还的模样,莫不是上午累着了?”
云归雁瞪她一眼,嗔道,“我这里正为你鸣不平呢,你还来打趣我?你倒是心胸宽阔,我只念着她是大嫂,总要遵让三分,没想成这样污蔑你。”
若胭心口暖暖,拉过她的肩靠在一起,笑道,“大家都看在眼里、分辨是非就好,我还有什么好气的,何况还有你在我身边呢。”转又轻叹,“其实,大嫂虽有诬陷我用毒之心,我瞧着也挺可怜,她看上去自己也是真的以为有了身孕,并不是做局。”
云归雁沉默了一下,道,“我不知这些,原来身孕还有假的,这也要怪先前那位大夫诊断失误了,其实大嫂也是不巧的,原本家里有什么病痛问诊,都是于大夫来的,偏这段时间于大夫被招在内廷走不开,母亲又为爹的事忙着,也就由着大嫂自己请的大夫看了。”
正说着话,就见彤荷进来,说是“二夫人请三奶奶过去。”若胭知道这是和祥郡主要安抚自己受伤的心灵,也不拒绝,平淡的应下,与云归雁同出,却不让她同往,只叫她回去雁徊楼,自己往存寿堂去。
这时于大夫已走,大厅只有和祥郡主和祝嬷嬷,和祥郡主一脸的沉郁,压低了声音和祝嬷嬷说话,也不消猜,说的准是对何氏的不满,这也无怪她生气,本来家里就够乱了,侯爷前程堪忧、云懿霆性命难保,她又闹了这么一出,丢尽颜面,于大夫在御前行医数十年,前朝、后宫什么事不明白,内宅之事也一清二楚,刚才何氏那些脱口而出的话,谁会猜不出原故?也只好自己厚着脸皮拿两府多年交情请他缄言了。
“母亲。”若胭神色自若的行礼。
和祥郡主比往日又热情些,招她坐到身边,先是说了好些保重身体、注意营养的话,仍是只字不提云懿霆,若胭也已习惯她的回避,左右连太子妃都见过了,也不再耿耿于怀从她这里打探消息了。
一番嘘寒问暖以后,和祥郡主才道,“你大嫂今儿有些糊涂,她也是想要孩子想的急了,一时失落,受不了打击,我知道你是个明理、顾全大局的好孩子,你别记在心上,回头我让你大嫂给你道歉。”
若胭淡淡一笑,“母亲多虑了,只要母亲信得过儿媳就好,如今真相大白,儿媳并没有因诬陷而受害,也就罢了,并不放在心上,道歉就不必了。”
和祥郡主拿不出这话真假,正沉吟间,只见云懿钧大步而入,一脸的羞愧与怒火,当头看见若胭在座,更加尴尬,伏地向和祥郡主请罪,“媳妇有辱门风,皆是儿子无能之过,连累母亲扫颜,儿子有罪,请母亲责罚。”
若胭愕然,看不出云懿钧还能代妻子请罪,也真是个难得的丈夫。
和祥郡主已经亲自扶起他,叹道,“这与你有什么关系,何必你来请罪?这是她自己心思过重了,唉,也怪我疏忽,由着她听信一个市井郎中的话,该求着于大夫早过来诊断就好了。”
云懿钧垂首道,“母亲宽大,儿子心中感恩。”又转向若胭,深深一礼,道,“三弟妹,让你受委屈了,愚兄向你谢罪。”
若胭忙其身还礼,笑道,“大哥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