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何氏不肯走。
“母亲。”突然听到一声呼唤,旋即一个身影扑了过来,云归雪一脸怒意,哼道,“母亲,是不是三哥也回来了?他真的不管父亲了?圣旨都还没到呢,他就先跑了?府里府外谁都知道父亲最宠三哥,眼看着他胡作非为也不管束,三哥却这样没良心,明知父亲有难却自己跑了,他就应该自己去死!”
“雪儿,不得胡说。”和祥郡主脸色一变,忙打断女儿的话,这里还有何氏在,话可不能乱说。
云归雪毫不在意,“母亲,您怕什么,他本就是没良心,他要是孝顺,就应该想法子救父亲,代替父亲担罪,要是父亲出事,他就该陪着一起死!”
“雪儿!不要再说。”和祥郡主厉喝。
“我偏要说!”
“你要说什么!”
却在大家都盯着云归雪狂言乱语之时,一个声音严肃的在门口响起,大夫人沉着脸走进来,向和祥郡主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再转向云归雪,怒容责道,“你三哥就是你三哥,他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自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做得对不对自有长辈判断,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良心、孝顺、担罪、死,这样的话该你说吗?”
再一次被大夫人当中斥责,云归雪被吓傻,一时不敢做声,继而想起和祥郡主在,顿感有了靠山,委屈的扑过去,“母亲……”
和祥郡主拍拍她,叹口气,她自然也知道这个女儿被纵的不象话,适才说的话也的确太露骨,可是这些话何尝不是她自己的心里话,现在大夫人当着自己的面责备女儿,也让她尴尬,下不来台,若是以前,少不得要维护一二,然而此刻心乱如麻,也没有心思再哄劝了,“雪儿,你大伯母说的对,你先回去,别胡闹。”
云归雪满腹委屈,哪里肯走,何氏拉着她劝说,“母亲,儿媳先陪七妹妹回去吧,您和大伯母有话慢说,七妹妹,我们走。”连哄带劝,强行将云归雪拽了出去。
屋里大夫人叹道,“已然如此,气也无用,等老二回来,就知道老三在不在了,那时候,再细问实情。”
和祥郡主冷笑,“圣旨已在路上,时不待我,只有数日工夫了,我哪里还能静下心来等他们回来再做打算?就怕他们回来了,一切都晚了。”
“若是不等,又能如何?”大夫人反问。
和祥郡主怆然泪下,“你的好女婿啊,好个忠臣,竟是一字不肯透露。”
说起罗如松,大夫人也默然片刻,终究还是为他辩解,“如松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信得过,这才把宇儿许给他,他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
和祥郡主再痛恨、大夫人再困惑,日子还是从指尖滑走。
若胭这两天从日升到日落,就在门口张望,眼巴巴的站成了雕像,迎春则不断的往返在瑾之与侯府大门之间,终于消息传来,“三奶奶,二爷和三爷的车马快到大门口了。”
“果真有三爷?”若胭大声问。
“有,有。”迎春也大声回答,“奴婢听大门传报的小子说的,他们一早就去城门口等着了,都看得真真的,三爷和二爷并骑着马呢。”
“快,走,去大门口迎接去。”若胭欢快的抹着泪,提着裙子就跑,几个丫头见了,都飞快的追上去,从瑾之到侯府正门,有一段很长的路,以前若胭和云懿霆一起走时,从未注意过到底有多长,今天才突然觉得,原来这条无数次一起走过的路竟然这么长、这么长,似乎自己使劲跑,怎么也跑不到尽头。
无数人从各个方向赶去大门,他们都沉默着,匆匆而行。
四月的侯府,树木葱郁,间或鲜花点缀,阳光洒下一道道金线,缠绕着花草树木,金光流动,引得蜂飞蝶舞,初夏之景最是赏心悦目,此刻却无人欣赏。
到门口时,已见和祥郡主等人先在了,却是冷着脸,即使见了若胭也一语不发,甚至别过脸去,若胭心里记着她算计云懿霆的恨,也不如往常肯心甘情愿的行礼,正犹豫间,忽听有人喊起来,“看,二爷和三爷回来了。”接着就是马蹄声、车轮声杂乱而来。
若胭的心倏的窜到嗓子眼,疾步就奔了出去,果然见着远远的一人坐在马上,分别两个月,那个人却无时不刻在她心里,熟悉依旧,那眉眼,妖娆醉人。
云懿霆则在更远就看到了她,素衣无饰,纤细身姿,宽松的衣裙在风中翩翩欲飞,令人心疼,弹身就飞下马,闪电般掠了过来,将她拥在怀里,“若胭,我回来了。”
灼灼阳光,当头照下,这,该不再是梦了吧?
真实的怀抱,真实的气息……若胭紧紧环住他,贪婪的感受他的存在,又见到你,真好,云开日出。
大家都涌了过来,云懿霆拍拍云归雁的肩,轻笑,“傻丫头。”引得她亦哭亦笑。
“母亲。”云懿霆面容平静的向和祥郡主打招呼,还没等走近,却见和祥郡主冷冷的丢下一句“回来就好,进去再说”,移步走开,大老爷和大爷知道两人今天到家,都特地提前回来,也匆匆赶来,“老三,快进屋说。”
那边,三房都涌上去把云懿华围在中间,云懿霆泰然自若的揽着若胭,如往常一样,亲昵的走在人群最后。
众目睽睽之下,若胭没有哭,也没说一句话,只是紧挨着他,激动得全身颤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