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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进来的不是个丫头,而是和祥郡主本人。
“雪儿,你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一脚才刚踏进来,焦虑与疼惜的声音就抢先奔了过来,仿佛是听闻云归雪遭遇了严重伤害才匆匆赶来。
屋里两人都怔了一怔。
若胭飞快的回过神,起身行礼,不待她说话,和祥郡主已经到她面前,目光看似疑惑平和,落在若胭身上却冷而厉,令她很不舒服。
“老三媳妇还在呢?”
“是……来看看七妹妹……”若胭迟疑了一下,有意忽略国公爷的指示,如果和祥郡主意在针对自己,就必定会揪住她这个“揽功求赏”的小辫子。
“母亲,是我让三嫂来教我写字的。”
料想出了差错,不及和祥郡主出言,云归雪抢先把导火线转移了。
果然,和祥郡主滞了滞,眼底一抹寒意一闪而过,随机温和的笑了下,扫视长桌,目光迅速锁定那半张写有簪花小楷的宣纸,缓缓道,“不错,我也听说你三嫂的行楷写的好,雪儿学得如何?”
云归雪见母亲一语戳穿自己的谎言,不由得小脸红透,嘴上却不肯认错,道,“三嫂刚开始教,我还没写呢。”不等和祥郡主说话,紧接着又问,“母亲身体不适,应该多休息休息,怎么过来了?”
“自然是担心你才来。”
和祥郡主笑意深沉,“雪儿,你想学行楷,母亲不拦你,只是你近来消瘦许多,精神不济,还是要先调理为上,养好了身体,想学什么不好?”说着话,若有若无的瞟向若胭,“你三嫂比你年长,自然更懂这个道理。”
话外之音十分明显,指责若胭不知爱护幼妹,明知云归雪身体不好,还故意打扰,居心不善。
若胭垂眉,无声轻笑,不置一词,你想让我主动认错,我偏不。
“我身体很好,是我非要三嫂来的。”云归雪再一次揽下了“罪名”。
“雪儿!”
连番被亲生女儿拆台,和祥郡主有些恼,低斥一声,提醒她,“小姑娘家休要逞强,你这数日不是一直头晕胃痛么?我叫你多躺着,你却不听,岂不是让我心疼?况且——”
目光一沉,阻止女儿说话,侧面转向若胭,不悦的睃了一眼,继续道,“况且,我刚才打发碧姗来瞧你,怎么听说你连门也不让进,情绪激动,她在门外听不清你三嫂对你说的什么,何故那么激动?”
若胭默默站在旁边看她母女抬杠,心里琢磨着和祥郡主来者不善,必定有所针对,却不想这么快就把针扎自己身上了。
囫囵一句“听不清”,看似宽容公正,没有定罪,实则已经坐实了罪名:肯定是你三嫂言语恶毒伤害了你,以至于你愤怒失控。
“七妹妹,我对你说了什么?”若胭压了压心口的恼怒,不轻不重的笑两声,“竟然惊动母亲赶来。”
“母亲,三嫂和六姐姐只是过来略坐了坐,问问我的身体罢了,碧姗这丫头跟在母亲身边有好几个年头了,怎么还这般不懂规矩?大惊小怪!信口雌黄!母亲对这般胡言乱语、鼓噪人心的丫头太宽厚了。”
云归雪闷闷的看一眼若胭,再看向和祥郡主,就更加闷闷,语气满是忿怒和厌恶。
似嗔似恼的一句小女儿话,倒干脆利索的把错归到了碧姗甚至和祥郡主身上。
若胭暗叫一声“不妙”,再看和祥郡主,已是眼底积蓄风暴,一场海啸即将扑天盖地而来,谁知等了一瞬却没动静,那暴涨的怒火与难堪竟如退潮的海滩,干干净净,一片风平浪静,甚至还有缕缕清爽舒服的晚风吹拂,刚才的天昏地暗,似乎只是若胭一个人的幻觉。
“你这孩子,碧姗也是因为担心你,又有什么过错?”
果然是道行高深啊。
“罢了,你既然没事,我也放下心来。”和祥郡主笑得春风和煦,目光在姑嫂两人脸上扫过,慈祥得催人泪下,缓步出门去。
狂风骤雨的来,阳光明媚的去,短短片刻,风云大变。
若胭镇定的目送她背影消失在窗外,再收回目光,这才察觉自己凉透的身体。
经历了这么一场惊心动魄的插曲,云归雪情绪似乎动荡不安,几番欲语又止,终没再说话,若胭也看出她心里藏事,暗自困惑,却没过问,泰然自若的安抚了她几句,就离开了。
途中遇上霁景轩的一个小丫头,提了个食盒往回走,因为何氏的原因,若胭对霁景轩的人都尽量绕行,能不碰面就不碰面,免得麻烦,那小丫头是新来的,倒有礼貌,她从后面赶上,客客气气的行礼请安。
既如此,若胭也不是个心肠冷硬人,伸手不打笑面人,就驻步笑问她主子可好。
小丫头甜甜一笑,答道,“大奶奶身子越发沉了,这两日总觉得体乏无力,一天中倒有大半时间躺着,又说小主子闹腾得厉害,踢得肚子疼,连带着食欲也降下来。”
“妊娠辛苦,你们几个便多上些心,伺候得好了,大奶奶必定记得。”
“是,这原是奴婢的本份。”小丫头笑道,又掂了掂食盒,捧到若胭面前,主动打开盖子伸过去,“两个奶娘已经住进了霁景轩,饮食也都是精心安排的,这是大厨房才炖的淮山人参鸡汤,两个奶娘每天都要喝的。”
若胭劇然眼皮一抖,下意识的往后退开半步,飞快的扫了眼食盒,见里面确实放着两个扣着盖的白瓷盅,淡淡笑道,“既如此,你且快送去,仔细一会凉了。”
小丫头讪讪而笑,腾出只手来挠了挠头,应个是,又行礼先去。
回到瑾之,云懿霆也在,若胭简略说了云归雪的身体状况,“我瞧着还好,虽瘦了些,但是多了些沉静,也懂事了。”末了,又提了句“母亲先是打发碧姗去看,似是仍不放心,后又亲自过去,见七妹妹一切正常,便走了”,对和祥郡主的态度,只字未提。
云懿霆沉默而认真的看着她,抿唇不语,眼神深不见底,片刻后,方扬眉一笑,将她搂在怀里,道,“没事就行,以后你也不用总去,外头凉,还是在这屋里带着暖和些。”
若胭笑着应是,心里甜滋滋的,又问他怎么回来了,上午前厅有客,他是一早就没影的。
“罗府那边定了下来,二老爷继了爵,其子的亲事也定了,是个皇室远亲,父亲邀了众人一起过去周府了。”
这么说,争了大半辈子的罗钰终于把爵位争到手了,前提是他胞兄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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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胞兄死了。
罗敏无子,膝下二女皆已出嫁,次女更是母仪天下的皇后,这爵位传给胞弟或是侄子都在情理之中,按照惯例,新君登基,或是后宫晋升,都必然伴随娘家的提升,罗钰作为皇后唯一存世的叔父,升官进爵总少不了,如今袭爵又赐婚,倒把一桩现成的家事,变成了皇家的恩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