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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晚凉风习习。四平屋里好生热闹:长住在此的杨帅和其孕友叶姿在床沿边嬉闹缠绵,刚过来说找香妹玩儿的豆妹,也与四平依偎在沙发上渐渐谈进二人世界去了。此时又不知哥哥去得哪里游魂,香妹心内虽有几句鲜活,却左右入话不进。
正自尴尬难当,丽莲快步过来寻她了,拉她去另房“有要事相商”。
原来,丽莲白天没能撬动二平满腹不甘,当她忆及二平腾书挪凳给立家兄妹让座,并以常时极少有的口吻盛赞过香妹这种鲜有举动,就突发奇想:既然自家被嫌老于世故而泼人家油盐不进,那就请个新鲜有童趣的来扳他--这样,二平纵使再能狡辩,相信他也不至于把那嘴皮子功夫用到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妞儿身上!
丽莲告诉香妹:她与二平年龄相仿,自小青梅竹马又同学到初中,初中毕业后的二平即因家穷的原因在村务农,她在读高三时即正式与二平确立恋爱关系。
那时,二平奔放的诗人气质和洒脱无拘的心态,甚至是“此去随所偶”的纵恣闲逸性情都深深地感染了她,她为此还决然放弃了上大学专一来陪伴他。
他们虽然激情澎湃却始终不敢越雷池一步,用那道学的理智保持着一种古板愚顽的纯洁,以致今日成了剩男老女却仍是处男处女!
真要探究他们没能结婚的原因,是每到关键时候,总会爆出来个把棘手问题:她高中毕业那年,不计二平家况,不顾家里反对说她太小,横心要与二平订下终身--而二平只推说目下境况不好,他不仅没身穿得出去的衣服,甚至连个像样的婚床都没有。
但他又不屑去挣钱改观。
中途他们诗词唱和,沉醉于浪漫意境以至于淡忘了婚事。
前些年她赚了些钱准备盖幢平房做婚房,人家却流行起了楼房,她只得打住。
如今各种“化”、“建设”来了,“农转非”已为时潮大势,她想跟风入镇,二平却又惯性不改!
丽莲坚信她买房这件事具有现实性和战略眼光,人家也都个个评说她非过错方,但怎么偏生在二平看来她就大错特错了?!
丽莲说着亮出来一个日记本递给香妹,说要推翻二平那座保垒就要先晓得他们之间的矛盾及根由,而她已将那一切记录在案了--准备将来和他婚后算账“再话巴山夜雨时”。
香妹岂敢贸然打开!
“你们私家的日记也给我看?!”
“没事!”丽莲一边翻看着日记,“我和他根本没有没有秘密,更不会有半句肉麻的话,我们一直保持着纯洁的‘同志式’爱情。--你说羞耻不羞耻?我们甚至还没接过吻!”
香妹一笑明快:
“我认为没接过吻就不叫‘纯洁’,因为那样恰恰只能说明你们交流不够,各自内心有所隐藏!”
丽莲惊大眼:
“我说过吧,咱们小乖乖的见解就是能出人意料!我对你哽有信心了!”
她速速翻开到某一页,将日记本推到香妹面前。
那篇里记录着他们矛盾的起始。那是早在她决意买房之前的事,源于二平谈到石崇时所写的一首《寄恨金谷园》:
名传百世金谷园,紫碧流香景万千。
时人但羡石翁富,不管当时劫商钱!
香妹从日记本上仰起脸来:“针砭时弊,写得可以啊!为什么你当时要回答说‘从来守佛法的跪煞,守王法的饿煞’、‘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呢?那不是把个别当一般的错误逻辑吗?你当时好象在故意歪解事实来激化矛盾!”
不止如此,而且丽莲当时已经回一首:
劫得商贾昧心钱,筑成金谷万世传。
虽说后来杀头苦,当年享乐万分甜!
那且不太过分了?以致气得二平在她诗纸上画了个大x,批上“反动”。旋即回讽一首:
蛆虫于粪坑
苟且营生
人们只羡慕它们的饱足
却不在乎
青天大鹏
丽莲告诉香妹,她深知自己当时的态度确实不好,但思及二平也是过激之人,她就未免要给他来个“矫枉过正”了。.
香妹很好奇,他们这种用诗的争论究竟是怎样个延续。
当时受到呵斥的丽莲态度一变,她诉说自己惯来所受的憋闷冤屈:
鲜花香草,白云蓝天
一切美好的都在远离我
--这难道是我愿意的吗
污泥浊水,苍蝇臭虫
一切丑恶的都在靠拢我
--这更不是我所情愿的
二平以为她即刻被他捏得迷途知返,替她高兴她之余,用红笔重重地在纸上划了一行字:
“回归光明只有靠自觉自律。这一条你终于做到了!”
谁知丽莲根本没考虑退步抽身,她好像故意要在二平眼下自甘堕落。她振振有词:
“我不想成为一个‘众人皆浊我独清’的人,我生活在众人之中,已经被同化,而且希望被同化!”她进一步引经据典:
你所崇拜的庄子认为,世界上的是非、善恶、美丑、真伪本无客观标准,你方二平凭什么就认定你对我错?
为堵他退路,她还搬来拿破仑的话:“上帝永远站在强者那边”!如今你手里有钱才是硬道理,才有话语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