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握住了一瞬。因为在下一刻,薙刀骤然变换了模样。如同鸣狐、也如同更早的宗三左文字出现时的场景一样,身材高大的新付丧神伴随着白光出现在三郎面前,身后有捧出大捧的粉白樱花。随后这些樱花朝四面八方散落,拿着三郎之前握在手中的薙刀的、已经变成了带着长串念珠的短发男性。
他稍咧开嘴,立刻露出一排鲨鱼牙,连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难以忽视的骄傲狂放:“我名岩融,是武藏坊弁庆的薙刀!”
直到做完了自我介绍,他才像是反应过来,四处张望了一会后才看见了正蹲在锅旁的三郎:“哦哦,你太小了,一时都没察觉到。你就是我的审神者吧——要好好让我享受战斗的乐趣啊!!”
“我倒是觉得我的个子不算小啦,不过你很高大也是事实。”感觉到了身高带来的压力,三郎终于站起身望向岩融——同时他也发现了自己的身高比起来实在不止矮了一个头。
而且连肌肉都没有这位新出现的付丧神结实强健。
“怎么说呢……感觉是很被男人嫉妒的身材。”三郎托着下巴,最终苦恼地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随后才转向围观新同伴诞生全过程的刀剑男士们,“原来意外之喜指的是给你们增加同伴。你们脸色怎么也这么难看,和恒兴一样吃坏了肚子吗?”
此时看着岩融与三郎的刀剑男士们,无一例外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用时间溯行军留下的刀刃……原来是可以召唤出同伴的吗?”
“但是就算是战利品,这薙刀也的确是那个为首的时间溯行军(敌薙刀)的本体才对——时间溯行军和刀剑付丧神,是……”
“是同样的东西??也就是意味着,我们也有可能变成这样吗?”
一时间,所有刀剑都将目光集中在了宗三左文字的身上——但并不应该成为初始刀,只是因为被第一个持有才被成为“初始刀”的粉发青年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情况。
这就是时之政府一直掉线、狐之助没有驻扎本丸、再兼之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初始刀带来的坏处了。
这种“理应知道”,并由狐之助或者初始刀传达给他们的信息,完全地缺失了。根本上还把时间溯行军当做敌人的刀剑们,对于敌刀能成为同伴一事,还有点接受不能,甚至有种三观受创的感觉。
这可不是战国时,像松永久秀这样干脆的向三郎投降而成为同伴——这是彻彻底底的立场转换,说是再造也不为过。
这样的情形到底是正常还是不正常?这个被呼唤出来的付丧神真的是同伴吗?!
好难接受啊!!
然而,完全没懂刀剑们纠结的点,三郎非常爽快的拍了拍岩融的手臂,算是接受了又一个付丧神的出现,并且将那些他总觉得没听懂的话忽略掉,单纯关注起刀剑们本身来。
看到了面色纠结的刀剑们袖口上的破损和血迹,自以为找到了原因的三郎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受伤了吗?好像这里没有丁子油。不过你们的出阵已经结束了,等之后回岐阜——”
顷刻间,所有刀剑都在三郎的眼前消失了。
只除了对于大家突然消失而茫然的岩融。
“——就可以治疗了。这么快就回去了?行动真快。”蹙着眉这么口头上抱怨了一句,三郎对着岩融鼓励道,“那我们之后还要再努力赶路,路上就拜托你了哦,岩融!”
这一幕就像是神迹。
池田恒兴嘴唇翕动,几乎要说不出话来。直到咸涩的泪水流到他的嘴边,他才像是获得了什么力量,狠狠一咬牙,牙齿混乱间咬破了嘴唇,鲜血合着眼泪一起溢入口腔,大声呼喊道:“殿下……殿下必定取得天下!!”
这样连妖物都不惧怕的人,难道不是当世的英雄吗!
这样面对妖物都有神佛相助的人,如果连他都不能一统天下,这世上还有谁可以!
他不再说话,眼泪却难以止住,只能驱马跟在三郎身后,任凭疾驰产生的狂风将泪水远远吹到鬓发,任凭泪痕在风中渐渐干涸。
直到踏过那一群“牛鬼”,他们才看到了在浅井的军伍不远处,同样骑着马站立的人。大约是也在等他们,那个人一直望着他们的方向,直到接近了,池田恒兴才看清这个人居然是松永久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