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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萤嗤笑了一声。
那人岂是肯吃鳖的?亲王爹不问世事,王妃娘汤面耳朵,郡主妹子言听计从。一呼百应、仆从如云的身份,有什么事需要他烦恼?有什么事需要他操劳?这小紫禁城里,他才是实实在在的最有实权的那一个。
谁舍得给他气受?谁敢惹他不痛快?
只有世子妃。
天下夫妻间的鸡毛蒜皮,向来都是一笔糊涂账。
唐时的某位皇帝不就给出了最好的建议吗?不痴不聋,不作阿翁。
世子妃为人如何?观察这宫人们的反应即能管中窥豹。提起世子妃,哪个不是噤若寒蝉、神情复杂?
王世子是个笃厚的人,对上强势的世子妃,除了容让,还能怎样?
但作为一个骄傲惯了的人,他又岂会一直忍气吞声?
可怜他的那些个侍妾,奉承他不是,不奉承也不是,一个一个地,最后都作了牺牲品。
世子妃所向披靡哪,这是打算把王世子彻底变成一个“妻管严”呢。
王世子节节败退,不在败退中缴旗投降,就在败退中绝地反击。
“也许,我就是那最后一道防线。”
若萤笑得有些阴险。
一旦失守,也就意味着他的失败:连一个人都保不住,又如何能够主持得了一座城池?趁早让贤,让能干的世子妃掌管大局才是。
“女人这么强势,确实不怎么讨人喜欢……”
若萤喃喃自语。幸好,她没有表现得这么明显。
做人,低调一些总是好的。看看那些飞扬跋扈的,不是公然与众为敌吗?
“君子多欲则贪慕富贵,枉道速祸。小人多欲则多求妄用,败家丧身。古人诚不欺我。”
红蓝听得一愣一愣的。她不能相信,四爷不是一直昏着吗?这些事情又是从何得来的呢?
“市井传闻就如恒河之沙,就有千百句都是虚假的,多筛几道,也定会筛出黄金来。”说到这儿,若萤忽有所了悟,看了看红蓝,又瞅了瞅她的小脚尖尖,不无惋惜道,“这有点难为你了……”
她才想起来,红蓝不是她,能够自由地成天混迹于红尘三千之中。在那种环境里,只要有心,什么听不见、看不到?
“可是,如果不是世子作保,四爷能动得了刀子?”红蓝觉得自己快要掉进尘埃里去了。
她这时恍然有所明白,像腊月那种,能够给四爷提鞋子的,本身就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有些人,连给四爷提鞋都不配呢。
不料,这一举反驳竟引得若萤不屑地哂笑:“红蓝,你对我就这么没有信心?你们,全都错了。”
根本不需要任何人作保,她坚信莱哲最终一定会救她。
与莱哲的对话,是她计划中的内容。那番谈话,几乎不费什么气力,就让那个孤雁似的的传教士对她卸下了心防。
其实她不过是遵循了一些自然之理罢了。就跟兵法上所说的那样: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又如同医术所遵循的道理:疾在腠理,汤熨之所及也;在肌肤,针石之所及也;在肠胃,火齐之所及也;在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
只要做到能够了解人心,并找出对方的弱点,对症下药,哪有个不药到病除的?
她无需表现出自己的任何优点或者是不可或缺的重要性,她只要懂他、理解他、支持他,就够了。
士为知己者死,她让莱哲意识到了她的存在对于他而言,是多么地珍稀与必要。失去她,或许他真的会孤独一世,怏怏终老于这块陌生的土地上。
“如果四爷愿意,能骗的别人高高兴兴地给我卖不说,还要乐滋滋替我数钱。红蓝,你信不?”
若萤微微扬起下巴,清冷的语气中,傲气峥嵘。
这还是个孩子呢。红蓝汗流浃背地默想:这是一个孩子能说出来的话吗?
“你以为四爷我住得很舒服吗?榻下伏虎、门首恶犬,换你,你睡得踏实?”若萤恨声道,“看看朱诚那是个什么样子!怕我在他尾巴上放火吗?还是怕我杀他全家?不过都是图个善始善终,哪里谈得上情深似海!”
她不过是随意说了句想回家,看把朱诚给喜得!如释重负吗?巴不得早点将她这个大包袱脱手,是吗?
“有些事,哪里用得着别人说出来?你不会看脸色看颜色听声音?如果连这个都不会,那不成了傻子了吗?”
红蓝不能辩,真想就这么昏过去,当作什么都没听见。回头追究起来,跟她没关系啊没关系。
“世上哪来恁多的表里如一坦荡荡?子非君子,我亦小人。既是小人,难免以小人心相度,怨我吗?”
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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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质问得理直气壮。
红蓝无言以对,屏风后的朱昭葵却实实地给气得想要暴走了。
朱诚的心肝颤得像是马背上的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