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对。”岑慕凝是赞成的。“总归是她自己的婚事,你该问问她的心思。”
殷离一听这话,当即就单膝跪在地上,恭敬的拱手:“还请皇后娘娘成全。”
“若是生拉硬拽的,即便是人到了,恐怕也没心思和你好好说话。不然这样吧。”岑慕凝幽幽一笑:“明日一早,我会让青犁去我抄写的佛经去祈福殿,你就在那等着她吧。”
“多谢皇后娘娘成全。”殷离凝重道:“娘娘这番厚恩,属下必然谨记。”
岑慕凝这时候才就着冰凌的手转身。其实她想问殷离,为什么当初青犁那么在意他,他却不肯。眼下这个境况,他肯了,青犁却又满心沉重。
但她没有问。
这世间的事情,哪里是三言两语能解释透的。
恐怕殷离自己也说不清楚。
“娘娘真想帮殷离吗?”冰凌在她耳畔轻轻的问了一句。
“为何这么问?”岑慕凝有些奇怪的睨了她一眼。
“如果青犁真的点头了,那您身边就少了个能帮衬的人。”冰凌有些犹豫的说:“毕竟青犁是皇上的人,可她是真心为娘娘好,留在您身边,至少也能为您分忧。奴婢是怕自己一个人力有不逮,若真有什么疏漏之处,岂不是连累了您。”
岑慕凝没想到冰凌会说出这番话,微有些意外。但人都是会变得,她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青犁已经吃了很多苦。若有机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一心相夫教子,过些平常日子,也是她的福气。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但我不希望因为我的事情而阻碍了青犁的幸福。”岑慕凝握着她的手,动容的说:“不光是青犁,你也一样。将来有好人家,我一定会给你准备丰厚的嫁妆。”
“不,小姐。”冰凌摇头:“留在您身边侍奉到奴婢咽气,就是冰凌最好的归宿。”
“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岑慕凝温和的看着她的眼睛:“缘分的事情就是这样玄妙,可能你现在还没遇见那个对的人。等你遇见了,指不定会比谁都想嫁人呢。”
“娘娘。”冰凌有些害羞的垂下头去。“奴婢才不会呢。”
岑慕凝看着她那抹纯真的笑容,仿佛回到了从前在府中的时光。那时候,天是蓝的,云是白的,人心是热的一切都是那么简单。
忙完了朝政的事情,庄凘宸便赶来了凤翎殿。
“让殷离送来的贡墨喜欢吗?”庄凘宸解开系着带子,岑慕凝已经麻利的接过他厚重的披风递给冰凌。“很喜欢,贡墨很有特色,和平日所见的不同,只是用来赏玩也是很好的。”岑慕凝顺手递过热茶到他的掌心:“皇上今日看着心情很好,似乎有什么喜事。”
“朕到底没看错你的兄长。”庄凘宸饶是一笑:“第一场雪的时候,朕听了岑相的建议,让他出兵平乱,这时候已经颇见成效。”
“皇上是说,南边的战事?”岑慕凝没想到岑慕峰还真有点用。
“是啊。”庄凘宸微微颔首:“看来朕没有白救他一回。不过岑相最该感激的是你,若不是你,朕也不会给他立功的机会。”
“皇上这么说,好似臣妾以权谋私似的。”岑慕凝饶是轻哼了一声:“那个家事臣妾的荣耀也是臣妾的坟墓。这一点,皇上也清楚。”
“还怨着呢?”庄凘宸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在怀里。
“如何能不怨?”岑慕凝下颌微扬,眼底透出了不屑。
庄凘宸顺势拉起了她的衣袖,原本身上的那些鞭痕已经淡了许多。“赫连的药管用,伤痕不是渐渐淡了吗?”
“好了伤疤忘了疼,可不是臣妾的性子。”岑慕凝笑着,柔润的唇瓣一张一翕:“睚眦必报才是。”
“若是至亲呢?”庄凘宸并不是问她,而是问自己。如果是他,他会如何。
“至亲是不会用鞭子勒死自己的至亲的。”岑慕凝拧着眉头,倏然笑了:“既然下了手,便不是至亲了。皇上今日性质极好,不如看臣妾作画吧。别让这些无趣的事情搅扰了兴致才是。”
“你说也对。”庄凘宸轻轻在她耳畔嗅了下:“那就看皇后作画好了。”
岑慕凝笑着想站起来,还没站稳就被他勾住腹部给揽入怀。“皇上……”
“朕预备设宴款待岑相父子,待你兄长凯旋之后。你要同朕一道去吗?”庄凘宸柔和的在她耳畔问。
“自然。”岑慕凝抿唇一笑:“皇上要臣妾去,臣妾怎么会不去。”
庄凘宸忽然捏住了她的下颌,在她的唇角轻轻吻了一下:“你知道吗,有时候看着你,就像照镜子一样。叫朕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