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衍忽道,“二位若不嫌弃,我在寺中有一处居所,可以让你们暂避一下。”容曦急忙点头,盈盈的眸子急切地看着他,让他忍不住心神一荡,连忙侧身欲引着二人前往。
“你是何人?”
平地一阵风起,蓝衫公子仿佛从天而降。他冷酷俊美的面庞隐含怒气,手中长剑逼向沈衍的咽喉处。
果然是江湖人,一言不发就拔剑相向。沈衍还来不及反应,容玉一把短匕刺向剑柄,“阿兄,撤剑!”
容声瞥了一眼妹妹,还剑入鞘。两人同时住手,沈衍不动声色地斜向前移半步,挡住容曦的身形。
“我问你他是何人?怎么和你在一起的。”
容声眼中怒气凝聚。他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男人,眼前的情景打乱了他想好的一切,来时思虑的种种忏悔都被狂躁和愤怒冲到了脑后。
“又是你的男人?”他厉声叫道,“走了一个姓齐的,又来一个小白脸,你还真是不甘寂寞……”
“阿兄住口!”
“你住口!”
两声怒斥同时响起。容玉气的浑身颤抖,短匕指着他,喝道,“你若再说半个字,我就再也不认你这个哥哥了!”
沈衍回身,容曦早已泪流满面,身子摇摇欲坠。“你这个混蛋!”她越过沈衍,擦去泪水、挺直了脊背,“母亲说的对,你这个自私自大的家伙,根本不值得托付终身。容声,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
她从怀中取出一物,伸到容声面前。他定睛一看,却是幼时他为她刻的第一支木簪。
他仿佛预感到要发生什么,心底真正的恐慌起来。
容曦双手用力,啪地折断了簪子,掷在地上。冷冷道,“你我之间,有如此簪!”
容声呆怔在原地,面上一片惨白。容曦转身拉着容玉便走,却忽然听他低低地问道,“你真的爱上别人了?”
容曦冷笑一声,头也不回地道,“与你何干!”
容声突然大叫一声,向着沈衍拍出一掌,将他打落在地,随即发足狂奔,片刻后便没了踪影。
沈衍重重撞到一棵树上,又滑下来,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他模糊的余光看到容姑娘一脸焦急地跑过来扶住自己,心里突然有些奇异的满足感,却未等他仔细回味,便陷入了黑暗中。
暗部和明部的侍卫呼拉拉跪了一堂,容玉正在大发脾气。
“容声一来你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不是?!”
她狠狠一掌拍下来,结实的黄花梨木桌发出嘭的一声响。人人噤若寒蝉,听她气鼓鼓地大骂,“狗屁的少城主!他天天在酒楼买醉的时候,是谁打理整个恩宁城的?以为顶着个少城主的名头就可以胡作非为了,等父亲母亲回来,师祖堂的底都得跪穿!”
“你们,”她指指跪在前面的明风、明雨,“可真是他的好跟班啊,怎么没本事把他从倚云楼里拖出来啊?”她还待再说,看见紫苒从屋里出来,急忙上前道,“晋王殿下伤的如何?没有什么危险吧?”
紫苒早就瞥见下面的各位一副看见救星的表情,躬身道,“请二小姐放心,少城主并未下重手,殿下不过受了些内伤,于性命无碍。婢子已经给他服了药,过上一个月应该就能彻底好了。”
还好还好,若是伤了晋王殿下,可怎么向那个小狐狸交待。容玉吁了一口气,没好气地让诸人都下去,进屋便看到阿姊坐在榻前,手里端着一碗汤药正要劝晋王服下。
“殿下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怕喝药呢。”
她捧起药碗,看着沈衍紧皱的眉头,忽而假作泣道,“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激怒了容声,殿下又怎会受此无妄之灾。不如这碗药我先喝了,再为殿下煎一碗,与殿下同苦。”说罢,便作势要喝。
碗刚举到唇边,便被沈衍夺下,皱着眉一饮而尽。一碗蜜饯举到了嘴边。他看着巧笑倩兮的女子,禁不住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容玉默默地感觉到屋内渐渐不一样的氛围,正待说话,沈衍又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府了。”他看着容曦的神色,补充道,“明天是程家老封君的八十寿诞,我必是要到场道贺的。”
容曦点点头,温声道,“那你回去吧,明天一口酒也不要喝。你刚受了内伤,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一有外因便是立刻会发作的。”
他亦点点头,冲容玉一拱手,便走了出去。留下两姊妹各自思量心事,一时相对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