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伟大的医心师海灵格创立的。他是老子的忠实追随者。既然说了是秘法了,自然不见典籍,只有医心师能够传承、实施。如果没有道法的支持,就算形式做的再完美,也不会有成效,因此这法子是直指人心、教外别传的。”张惟昭一本正经地编故事,其实也不是毫无依据。
海灵格是德国的心理治疗大师,曾经做过天主教神父,在南非的祖鲁族生活过多年,研读过老子的道德经,非常推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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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重“无为”。他认为每个人都是一个系统,这个体统又和其他系统联合,形成更大的系统。家庭、社会,都是作为系统存在的。当一个人出现问题,其实呈现的是他所在的整个系统,当然最首要的是家庭系统的问题。而把他的问题放回系统中去觉知,就能使问题的实质呈现得更为清晰。
陈祐琮的问题就是,他一直为自己活着而愧疚,这种愧疚之前就一直存在,但他并未察觉。他一直是个特别乖巧守规矩的孩子,一直在努力做一个合格的太子,什么事情都要做到好,压抑自己的天性,就是这种愧疚在起作用。似乎他只有活得更符合旁人的希望,他才是值得活的,才能够告慰那些为他牺牲的人。
后来崔氏的出现,只是激发和强化了他的愧疚。
而这次的系统排序,通过呈现他和他那些童年时期的养育者之间的关系,让他感受到,他的母亲,之所以会生下他和养育他,不是因为他是太子,而是因为他是她的孩子,他的生命是对她的生命的延续。
而其他人之所以救助他,爱护他,是因为他为他们枯寂的深宫生活,带来了许多亮色。这些人,一生也没有机会有自己的孩子。有了陈祐琮,他们感到生活充实很多。
所以他们选择了保护他,养育他,哪怕以生命作为代价。
因此祭奠他们的最好方式,不是恨自己为什么活着,在他们都已经死去之后。而是好好活着,带着他们的期待和祝福。
至于那些来自金铃儿和皇帝的伤害,那是陈祐琮和金铃儿及皇帝之间的事情,要放在和他们的关系系统中去解决。而想要解决这方面的问题,恐怕要花更长的时间,有更多的路要走。
虽然一直没完全明白张惟昭说的系统排序是怎么回事,这几个人还是暂时接受了这个解释。
冯浩陪着太子回寝宫休息,文竹和银杏负责留下来善后,她们熄灭了殿中的灯火和炭盆,摆放好桌椅和蒲团。
银杏悄悄问文竹:“文竹姐姐,你说刚刚太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说该死的是自己?”对于太子早年的经历,她们只是隐约知道一些,并不熟知详情。
文竹这半年来目睹陈祐琮突然变得沮丧,常常受伤,后来开始清修,又经常被金贵妃拉拢,加上今日的情形,大致能猜出是什么缘故:“我想是淑妃娘娘当年死的有蹊跷,当年养育过太子的那些宫人死的也有蹊跷,太子殿下一直心中难安吧。”
“他又能怎么样呢?当年他还那么小。”银杏说。
“可是现在太子大了,有人就又要不安分了。”文竹答道。本来她们都是谨慎的人,尤其是文竹,不会随意议论宫中的事情。但是进过今天,她们又和以往不同,觉得自己也有保护太子的责任。
“无论如何,我们都会帮助太子殿下的!”银杏握紧拳说。她们本来觉得自己只有任人使唤的份儿,今天却突然发现太子殿下也很需要她们的帮助,这让她们觉得一种力量正在她们心中形成和升起。
“嗯!我们会的!”文竹回答。
张惟昭在这么快的时间里,迅速帮陈祐琮调整好了状态,这让刘太后大感欣慰。
这日晚间用完晚膳之后,陈祐琮留在祖母殿中陪她掷双陆。太后把身边的人都打发走了,祖孙两个说是玩双陆棋,其实更多的是在说私房话。
陈祐琮把自己正月十五晚间在安乐堂附近的遭遇跟刘太后描述了一遍。这件事本来陈祐琮是不想告诉祖母的,免得她担忧。但他有话想问祖母,在问之前,先要把事情讲清楚。
崔氏当时讲的那些话,让陈祐琮锥心疼痛,只觉得自己愧为人子,不配活在世间。
幸而当时张惟昭喝破了崔氏的动机,拖走了陈祐琮,不然恐怕崔氏恐怕还会更癫狂。
半夜陈祐琮发高烧,张惟昭也是单刀直入,刺破他的心结,又给了他期待,才会让他那么快退烧。
刘太后一边听,一边忍不住叹息。老天为什么要让她的孙子承受这样的痛苦?
但是听到,张惟昭怒斥崔氏,在崔氏行凶的时候一脚踢开了她,又禁不住笑着摇头。这倒是那个丫头能做出来的事情。
之后听到张惟昭给陈祐琮做什么“家庭系统排列”,从绿萝嘴里说出来到话完全是季灵芸的口吻,刘太后本来斜靠在靠枕上的背挺直了。
“你确定绿萝真不是被淑妃附体了吗?”太后的嗓子发干,声音绷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