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预见这些丑陋的事情,感觉并不好。但任何一个项目,如果想要成功,一开始的时候就要把最差的情况估计进来,拿出应对方案,才有可能顺利完成。
她想替绿萝伸张正义,她想保护自己,她想维护自己所珍视的原则和珍视的人,这其中也包括陈祐琮和太后。这些目标和陈祐琮的目标是一致的。他们建立攻守同盟顺理成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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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成章。但是这种同盟,除了目标的一致,还需要精神的默契。她不希望在某些关键的时刻因为盟友之间的相互猜疑而功亏一篑。
陈祐琮听了张惟昭说的这些,神情依然真挚安定,道:“我不相信别人说的,我只相信你告诉我的!”
张惟昭本来还准备了一些说辞,用来巩固陈祐琮这个合作伙伴对她的信心,可是陈祐琮这种完全信任、毫无保留的态度,反而让她卡住说不下去了。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站在那里。刚刚一直在斗志激昂地说着话还不觉得,一安静下来,张惟昭发现原来两个人站得这样近,对方的呼吸声她都听得很清楚。
而这个呼吸声现在正在逐渐加快。陈祐琮的身体也在向前倾。
他的一只手,轻轻搭上了张惟昭的上臂。指尖还带着点微微地颤抖。
张惟昭的手臂非常坚定直接地搂住了陈祐琮的肩膀,给了他一个紧紧地拥抱。
陈祐琮的心狂跳不已,双臂环住张惟昭温暖而柔韧的身体,不敢相信这样美好的一刻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抱了一下,张惟昭随即放开了陈祐琮。
陈祐琮的手松开之后,简直有种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感觉。
他小声低沉而热烈的说:“我不会辜负你!我不会辜负你!”
这句话虽然简单,但其中不知道包含了他的多少心路曲折。当初他第一次向张惟昭倾诉衷情的时候,张惟昭说只接受一对一的感情,他说他有很多不得以,但不管怎样,他心里只会有她一个。张惟昭反问说,心里只有一个,身体还是要广泽六宫是吗?
他无言以答。他没有办法回答是因为,他觉得如果他不按照父皇的意志纳了叶彤樱,恐怕就会失去太子之位。失去这个位置的下场,很可能就是失去性命。这种结局让他感到恐惧。
但是现在他发现,这并不是他最恐惧的事情。他最恐惧的是,失去她,失去自己的内核,做父皇和金贵妃手中的傀儡,像行尸走肉那样活着。所谓生不如死,就是这样。
所以现在,他不打算因恐惧而妥协。他想要她,也想要太子的位置,想要将来君临天下,和她分享、分担他所有的一切。
他会为了这个结果全力以赴,如果输了也不后悔。
张惟昭微笑着看着陈祐琮。这个少年身上有种蓬勃的力量,好像就要破壁而出。她也不知道刚才为什么突然生出了拥抱他的念头,但就是想这样做,所以毫不犹豫地这么做了。这个拥抱的感觉还不错,少年人身上特有的清新的气息,现在还留在她鼻端。
两个人相对傻笑了一会儿,张惟昭说:“我要收拾沙盘和沙具了。”
陈祐琮说:“我来帮你。”说着和张惟昭一起动手。
在收拾东西的过程中,两个人的目光偶尔相对,就又会莫名其妙地微笑。
张惟昭拿起一个布缝的手掌大的娃娃,这个娃娃是个小女孩的样子,穿着粉色上衣,草绿色的裙子,头上梳了双丫髻。
“这个娃娃,还是绿萝缝的。”张惟昭叹息道。
陈祐琮想了一想道:“我会设法找出绿萝的尸骨,好好安葬。”这样,也许能减轻一点张惟昭的难过。
“我替绿萝谢谢你!”张惟昭轻声说。
张惟昭的敕封仪式定在三日之后在飞仙观举行,将由司礼监掌印太监怀恩主持。在敕封典仪之前,张惟昭要求回玄妙观探望师父,太后恩准了。
最近发生在深宫的这些事情,张荣鲲并不知情,看到张惟昭突然回观,还颇有些吃惊。
张惟昭把原委和张荣鲲说了一遍,毫无保留。她发现她的个人际遇很可能会影响到身边的人,比如绿萝就是一个例子。所以她希望师父清楚地了解她的境况,这样就好应对各种问题。
张荣鲲对人世间的百态早就看得明白。他知道张惟昭现在被裹挟入了争夺皇权的旋涡,未来如何,有很多不确定性的因素。但是,人生在世,本来就会面对各种不确定。就算是神仙,也会彼此争斗,也有下凡历劫的时候。
“徒弟,你不用担心师父。”张荣鲲道:“我早说过,困境逆境都是修行。你得势了,师父跟着你风光。你不得势了,大不了我们把玄妙观的门一锁,南下找一个富庶的地方行医。我们做道医的,天下道观皆可安家,有人的地方就可以行医,饿不死我们。”
张荣鲲的豁达和乐观感染了张惟昭,她笑了:“师父说的对。”有师父的地方,就有张惟昭可以容身的地方,这种感觉可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