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的人只注意到太子被禁足,很少知道同时被禁足的还有飞仙宫的昭明真人。而太后对此事却是很清楚的。她自然一下子就能猜出来太子和张惟昭在这个时候同时被禁足是因为什么。
太后有些气恼陈见浚后宫有了那么多妃子,还要去和自己儿子争女人。他自己的身子又不好,三天两头生病,一下子要服丹,一下子又要纳新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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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新妃子,这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但这个话题太敏感了,而且陈见浚一向对她阳奉阴违,太后不好和他敞开来去说。
她本想着太子被关个两三天,等皇帝气消了,放他出来,再慢慢计议好了。谁知道三天过去了,陈见浚还是毫无动静。
太后终于忍耐不住,命人把皇帝请过来,想好好劝劝他。谁知皇帝来了,太后刚说了两句“父子哪有隔夜仇”、“太子毕竟年轻,做得不好的地方还要皇帝耐心教导才是”,皇帝就幽幽地抛出一句:
“母后关心太子远远胜于关心朕。”
太后被噎住了,片刻才说道:“皇帝啊,哪有母亲不疼惜儿子的?哀家自然也是为你好。你病才好没有多久,正要好好保养的时候。何必和太子置那么大气?对身子也不好。”
“朕自然会好好保养身子。朕不仅要活得长久,而且要活得健康。”陈见浚带着冷笑说。“所以就让他多关几天,免得出来气朕。同时也让他明白,朕还没死,轮不到他说了算。”
说着向太后告辞而去。
太后被这几句话堵得窝了好大一口气在胸口,半天才缓过来。
母子俩算是不欢而散。
不管太子怎么被禁足,皇帝和太后怎么置气,宫里如何留言纷起,于皇后还是如以前一样四平八稳。
陈见浚以前只觉得于皇后针扎不出声的性子,十分沉闷,现在却觉得有这样一个稳妥的人在身边也挺好。
皇后亲自到乾清宫给皇帝送补身子的羹汤,被皇帝留下来说话。皇后也劝了皇帝几句不要因太子的事太过生气,要保重身体这样的话,因皇帝不怎么爱听,就住口不说了,转而提议道:
“孩子半大不小的时候,最容易莽撞,偏又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大人的话多听不进去,也是有的。但也许同龄人去劝一劝,兴许就好了。臣妾想着,我那侄女妙清,经常在太后殿里遇见太子,两个人说话也投契,不如让她去劝劝太子,兴许太子就能知错,明白皇帝对他的一片慈父之心了呢?”
这话说得很是冠冕堂皇,但小算盘却打得十分清楚。太子正在失意的时候,有一朵解语花来温言安慰,很容易滋生情愫。于妙清若是能得太子欢心,对皇后来说是求之不得,对皇帝来说也是乐见其成。
虽然于妙清出入长宁宫有那么一点点于礼不合。但皇后名义上是太子的嫡母,她娘家的侄女也算是太子的亲戚,这样算来见见面说说话也没什么不可以。
皇帝想了一想,觉得这个法子还不错。若是于妙清真能令太子移情于她,这当然很好。若一时半会做不到,就凭她这段时间频繁出入长宁宫,传到张惟昭耳朵里,也能让她多掂量掂量。
陈见浚于是点头道:“皇后有心了。就照你说的做吧。”
次日下午,于妙清就带着提着大食盒的贴身丫头飞白,款款迈步进入了长宁宫。
于妙清是由皇后光明正大遣过来看望太子的,也得到了皇帝的首肯,所以出入长宁宫并无禁制。
太子正在书房读书练字,就请于妙清到书房落座。
两个人寒暄了几句,于妙清将自己亲手做的点心从食盒里拿出来摆在太子桌案上请他尝一尝。太子向她道谢,却并没有去动点心,而是委婉地请她回转。
凳子都没坐热就被请走,于妙清脸上有点挂不住。她施了一礼,转身离开,走到门边,咬了咬牙,又忽然转身回来,向陈祐琮道:“太子殿下,臣女还有话说。”
“你请讲。”太子的态度客气而疏离。
于妙清转头对跟在身后的飞白说:“飞白,你出去等我。”
飞白答应了一声是,随即转身出去了。
于妙清又说:“可否请冯公公也暂且出去一下。”
冯浩却还是站在太子身后不动。
于妙清直直地看着太子,眼中流露出恳求之色。
太子稍稍转头对冯浩说:“你暂且下去。”
冯浩才施了一礼出去了。
陈祐琮看着于妙清,等着她开口。
于妙清慢声细语地道:“这几天,太后娘娘很是担心您。臣女,臣女也一直忧心殿下。”说到后半句,脸色绯红,低下头去。
“多谢你一直悉心陪伴照顾皇祖母。”陈祐琮因前半句道谢,却对后半句略过不提。
于妙清却摇摇头:“太子殿下不用谢臣女。这都是臣女发自内心乐于去做的事。太后娘娘慈爱宽仁,能有幸陪伴太后娘娘,是臣女的荣幸。只是,自从太子殿下被禁足以来,太后娘娘饮食减少,夜不安枕。臣女看在眼中,急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