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
孙家人一看情势逆转,立马又来精神了。妇人们又接着哭:“爹啊,你死的不明白啊!爹啊……”
孙老大做出义愤填膺的姿态:“做人儿子的,如果不能给爹申冤报仇,还配活着吗?如今我拼着一死,也要向这个妖道讨回公道!”说着就要上来撕扯张荣鲲。其他几个人也跟着围过来。
下面那个书生模样的人就跟着叫好:“这真是大孝子!”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从玄妙观里迈步出来,高声道:“有冤情请到官府去诉告!平白无故就要伤人,这是聚众闹事,说什么孝道!”
出来的人却是冯浩。原来陈祐琮和冯浩刚刚就来到离大门不远的耳房内向外观望,眼看局势失控,两个人害怕张荣鲲受伤,观内又没有别的人可以出来帮忙,陈祐琮不方便出面,就由冯浩出面调停。
孙老大停下手,斜着眼睛看冯浩:“你又是谁?关你什么事?”
有人阴阳怪气地接腔:“看打扮就是有钱人家的奴才,看来老道巴结了不少富贵人家。”
冷不丁人群里有人尖着声音喊了一句:“哎呀了不得!这是位公公!是太子身边最得力的冯公公!”
众人大哗,顿时更多的人涌向了这边。
冯浩根本没想到有人会突然叫破他的身份,他不像十二监那些首领太监,在宫外有宅子、有产业,经常出来走动,京城里多有认识他们的人。冯浩整天在宫里跟着太子,很少出宫,今天又特意乔装改扮过了,市井之间怎么会有人认出他来呢?
他觉得不妙,这些人没准不是冲着张荣鲲来的,而原本就是冲着太子来的!冯浩马上出了一头一身的汗,思忖着要怎么赶快护着太子全身而退。
然而不容他细想,孙老大一听有人叫破冯浩身份,突然放声大哭:“我说这妖道怎么治死人还这么放肆,原来是有太子撑腰。苍天啊,难道我父亲就这么枉死了吗?我今天哪怕死,也要替我爹讨个公道。”
说着趁着混乱的当口,砰地一声把头撞到门柱上,登时鲜血流了满脸,昏了过去。
他身边的那些人,在他作势撞头的时候,都不去拉他,等他躺倒在地上,却纷纷围上去。
这个说:“大哥!大哥你醒醒!”
那个扑上来:“夫君!夫君你怎么了?你要是去了,我也不活了!”
下面就有人议论:“原来太子竟然是这样的人吗?纵容手下人欺压百姓?”
有人答道:“太子酷爱修道,被这妖道迷惑也是有的。”
“妖道害人不浅!皇帝难道就坐视太子和这样的人厮混在一起吗?”
有些不熟悉内情的人,自以为看到了一出权贵凌虐百姓,导致百姓悲愤难忍,撞柱自尽的大戏,也跟着义愤填膺起来。
冯浩看到这样的场面,想要悄悄向后退到观里去,却被人推搡着围在人群中,动弹不得。
张荣鲲大声说:“老道和你们去见官!是非曲直,请府尹大老爷公断就是!如果府尹说是老道的责任,我情愿与你爹偿命!”。
正在闹嚷纷纷的时候,忽有人在人群外喝道:“官差到了,让开让开!”
有几个差役模样的人,腰悬配刀,气势昂昂地走过来。老百姓见到这样的人还是怕的,连忙让开路让他们进来。
那几个人一进来,孙家的两个兄弟就过去向他们申诉,一边说一边让他们看地上躺着的他们的父亲和大哥,那些差役一边听一边打着官腔。突然听说太子身边的冯公公在此,几个人急忙赶过来见礼。
一个差役说:“原来是冯公公在此,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失礼了,公公莫怪!”其他几个也纷纷来低头哈腰行礼。
这些举动无异于坐实了冯浩的身份,等于把冯浩架到火上烤,这下把所有人的眼光都引到这里来了。
冯浩低声道:“你们只管办案,莫要耽误了你们的差事。”
“好好!小人遵命!公公您自去忙您的吧!莫让太子爷久等。我们这就把人拿回去。这位道长,恐怕还要委屈他去府尹衙门走一趟。”差役们对张荣鲲也十分客气。
然而转身,对孙家人反倒是吆五喝六、推推搡搡。
差役的这些姿态,更加坐实了张荣鲲仗势欺人,太子宠信妖道的传言。
但是情势如此,冯浩和张荣鲲这时无论说什么都是错的。张荣鲲拧着眉跟着衙役走了。冯浩不敢直接回观,以免被人看出来太子在观里,冷汗淋漓地快步离开了玄妙观,从后巷里绕到后门进观去寻陈祐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