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想出去?”竹夫人喃喃道,“是啊,一转眼已经三年了,也真难为她了。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啊,这里不比漪罗坊的热闹,她能不急不躁地在这僻静之地,陪我们几个怪物过这么久,还真是不易啊。”
“竹夫人同意我外出?”了然得知消息,有些喜出望外。
如果能有所选择,她自是不愿做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若是真是对市井之事毫无所知,将来又何谈把握自己的命运?
“夫人嘱咐,从此进出柳园,姑娘可自便,只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和规矩。”碧竹几年如一日,说话始终是一板一眼。了然虽是早已习惯,但想想碧竹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身上却无一丝花样女子的活泼气息,心下多少有些惋惜。她揣测碧竹必定也曾经历过什么不凡之事,才会满身沧桑。
熙熙攘攘的街市上,了然有些应接不暇。市井的热闹,建筑的奇异,远比书上看到的要精彩百倍。这个被称作“鸾朝”的时代,如今正是国泰民安之际,所以处处可见繁华景象。
街面上四处可见兜售各种物品的商人,腔调各异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有卖首饰花粉的,有卖各式小吃的,有卖成品衣饰的,也有卖各类书画的……了然所见景象,比上一世时游玩过的古镇,要热闹上百倍。毕竟这里充斥的才是真正的生活气息。
虽说对各类小摊上的东西都大有兴趣,但了然并没有忘却自己的身份。如今她是做男装小厮打扮,随着碧竹的马车一同出来的。因是小厮装扮,了然可以坐在车厢外面,这也方便了她大饱眼福。车厢内的碧竹见了然虽然一直在东张西望,但并没有提出要下车做耍,倒也放了心。
了然其实并非贪好热闹之人,她之所以向往外出,无非是希望自己能对如今所生存的世界,多一分了解,也增一分适应能力。
碧竹还是依照往常采买的惯例,带着了然去了几家常去的店铺。买的无非是些日常用品,了然想自己既然是小厮身份,自然义不容辞地该担起“负重”的事项,于是碧竹每每购得一物,她便积极地抢到了自己的手上,让碧竹颇有些哭笑不得。只是出门在外,碧竹也不方便与其理论。
“这三年的武艺毕竟没有白练。”了然心中暗叹着,虽然手里已经提满了东西,了然却并不感觉疲累。
虽说这一次随碧竹外出采买,让了然大开眼界。但一来二去几回,了然发现碧竹去的也总是那么几个地方,便渐渐感觉索然寡味了。她原本想着,或许乘夜深人静之际,自己悄悄外出,或许能更清楚地了解此地街巷布局和地形。
但一来她没有把握能躲过姚嬷嬷的耳目,二来想想这古时市井不比现代,日落之后便陷入了黒寂,自己即便出去了,怕也是很难有太多收获。
不过,出去几次后,了然倒渐渐动起了回家探亲的心思。
倒不是多么想家,毕竟那间破屋了然不过居住了几天而已。但是家中那位风华绝代的娘亲,却让了然多少有些惦记。自己走后,娘亲是否一切安好?
再出门的时候,了然便向碧竹提出了探探家母的要求。
“姑娘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碧竹显然是不同意。
其实了然并未曾忘了当初在漪罗坊时雅涵曾说过的话,知道自己除非某日能登上枝头,否则是很难有机会再见娘亲的。但如今见竹夫人对自己管束不严,便动了破规的心思。
碧竹见未能如愿的了然似乎有些失望,却又有些不忍心。“姑娘若是真思家心切,莫若远远地看上一眼?”
“谢谢碧竹姐姐”,了然探家的要求不获准,原已放弃了最初的念头。毕竟这也只是她一时之想,她到底不是真正的了然。不经,如今碧竹却同意绕道让她途经家门,了然知道这是碧竹心疼于她,心下当然是有几分感激。
三年未见,家门似是更加破旧了,甚至有些像无人居住的光景。远远地,碧竹让车夫将车子停在了路边,想是揣测着若是这般等上一会儿,能让了然瞧见娘亲进出也未尝不可能。
只是,了然却并没有等到那扇破门打开,却不期然地见到邻家一妇人杀气腾腾地拎着把菜刀,冲到街面上,仰天大吼,“这这杀千刀的王家府上,迟早要遭报应的。”随后,那妇人跌坐在马路上,嚎啕大哭。周边虽有许多邻人围观,但竟无人上前劝说。
这义愤填膺的妇人却是了然认识的,原来那正是当年为自己治伤,并亲在将自己送到漪罗坊的王婶。
了然虽非轻易动情之人,若这哭喊的只是不相干的人,她确实可以做到狠心离去。但了然却无论做不到知恩不报。
这王婶曾对自己有救命之恩,了然如今自是希望能助其一臂之力,甚至至少能上前安抚她几句。但一边的碧竹却已经在催促,“姑娘,今日已经晚了,再不走,夫人该责罚了!”
了然无奈,只得钻进马车,狠心地掉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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